第三十四章
姚管事在九月观受过大辱,一直怀恨在心。
领了命,火速奔回内宫,招足人手,非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田夏持通行令一路畅通无阻。
内宫有东南两个进出口。
东门接外宫。
那条路上多是姚将军布下的人手。
离开时,为防万一,特意走的东门。
她一个人回来,就随便了,哪条路近走哪条。
两边值守人员隔班轮换,都是阳山侍卫。
这时已接到君母旨意。
见田夏持通行令要进宫。
一名侍卫拦在她身前,把手一伸。
“夫人见谅,奉君母之命,请交出通行令!”
田夏能用两条腿走回来,而不是四条肢子爬回来。
已是相当不容易。
这会儿总算碰上一个认识她的,实在感动至极。
把手一松,丢下通行令,人也跟着扑地。
顺手往上撩了下裙子,露出被血染红的裤子。
之后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关她鸟事。
那侍卫被她扑街扑到脚前,措手不及。
又见到血,着实被吓得不轻。
君母叫他们押人,可没叫死人啊。
想主君新丧,这位又是极受宠的大夫人。
能不忌惮?
收了通行令,赶紧传车运送。
另一头差人向君母汇报情况。
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他们手上!
田夏被抬上车板,舒服。
终于可以躺平了。
刘夫人接到侍卫传报时,尸体送回来已有些时候。
吴杜二将特意把大夫人接引君车的事细致描述一番。
隐去了血染盖尸布那一节。
言语间七分感佩,三分威胁。
刘夫人回转内宫,着手操办丧事。
回味着两名将领的话,越品越不畅意。
巴不得齐女滚到天边,再也别进她视线。
正心堵时,侍卫来报。
说大夫人沥血而归,晕倒在地,看起来极是不妙。
刘夫人一阵头大无语。
又是死人,又是沥血,还嫌不够晦气!
没法子,只能找医生去看个究竟。
御喜见刘夫人脸色难看,贴心劝道:
“主君新丧,总不能立时叫她陪葬,不过是吊一口气罢了,她擅自离宫,坏了规矩,等忙定了,君母当依此治她重罪。”
刘夫人道:
“你却不知旁人怎么看待,老妇若因她哀君之逝、悲夫之亡下了重罪,恐怕那些左右不服的将官更要不服帖了,听闻我那好孙子常带她入营随军,原来却不是白白去玩儿的,纵容她违背仪礼,还向老妇示威袒护,哼!一群莽夫!”
御喜这却不敢接话了,大公子嫡系惯来强横。
君母忌惮大公子,也不止忌惮他一人。
刘夫人见了御喜神情,冷笑道:
“你当老妇是真治不了她吗?”
御喜心领神会:
“外官不能过问内事,便不治重罪,也可叫她活受罪,只要不透风声,又能碍到谁?”
“齐女倒是小事,不急,苦头总要慢慢吃才品得出滋味。”
田夏一路装死,被运回九月观。
吕回协助文姜抬了田夏入寝房,忙去求医。
刚跑到门口,被侍卫拦住,不许他出去。
吕回跪下哀求:“小人不出去便是,只求大人们发善心,通传一声,好歹找个宫医来瞧瞧。”
那侍卫道:“已有人去传报,能不能找医,却不是咱们能作主的,你就等吧。”
文姜见田夏裤上染血,还沾了内裙。
眼见着泪要涌出。
田夏虚开眼缝,轻声道:
“姑姑莫担心,不过崩漏罢了,已吃了止血药。”
文姜稍安了心,见她惨白着脸,说出不像样的话,真是又恨又怜。
“什么叫不过‘崩漏’?出这么多血,还能是小事?”
“走了老远的路,药也不是立时起效,你看我这不挺好,没大碍。”
正说话间,听见有人上楼。
两人对望一眼,都住了口。
吕回在门外传报:
“好消息,唐医士来了!”
“快请!”
虽然君母有旨,要派医生去九月观看病。
却没指定谁去,谁也不想沾这个晦气。
就把专做杂事的唐医士给推了出去。
唐医士不甘不愿过来,给田夏搭脉诊视。
随口问了些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