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却由此引发商户恐慌。
一时间云蒙大市冷清了不少。
众臣中有诸多谏言,称退市不利,不宜深究。
只能暂且按下。
殷王烦闷之余,招来齐父围炉煮茶,讲述了这件事。
问道:
“卿以为如何?”
“能在大王眼皮子底下暗杀十余人者,必是团伙作案,早有勾结预谋,只不过如此集骨示威,倒真令人想不透。”
“既是示威,自然针对寡人来的。”
“王境布防森严,外邦密遣者,如若想扰乱,杀人示威,可称莽行。非是谄言,至今南土无有一邦可与殷相抗。”
殷王拍了拍席垫:
“若非国土之争,便是向着位子来的,你说会是哪一边?”
齐父低头道:
“这却不是下臣能言的。”
殷王大袖一挥:
“卿的独女也是寡人儿妇,更将承继国母,你我当同一家,有何不能言?”
齐父笑了笑:
“王有数子,已安排至它处,留京的仅有世子与……”
殷王见他吞吐不言,微眯了眼道:
“卿不敢说,寡人替你说,留京的,还有寡人幺子,亦是苏大人的外甥,苏子背靠贾公,贾公妻家追根朔源,乃是主宗分出,今虽无官爵,仍有声势,又投商门,不更壮大?卿不见朝上,口口声声不便追究的,哪个敢说自个儿两袖清风,不沾一枚铜子儿?”
齐父听出殷王隐怒勃发,见茶未动,已凉了,替他换杯热茶。
“大商中便有贪权者,何必用此残劣手段自毁声名?出得这桩大事,只怕都有忌讳。”
殷王神色稍霁,托腮道:
“卿还是向着苏子,可知有人欲另推世子?寡人亦对幺儿爱之胜若珍宝,卿就不怕哪日寡人一时兴起,改了主意?”
齐父恰口茶,望向阁外:
“大王英明,臣就当没听见。”
殷王闻言,朗然而笑,双手捧杯,一饮而尽。
稍歇片刻,又蹙起眉:
“以示威作掩,实则夺医,卿觉得呢?”
齐父咂摸道:
“仙医难求,为此冒险,倒确有可能,只是……为何仙医所去之地与堆骨之地,相隔甚远?”
殷王顿了顿,笑道:
“要见光的东西,哪能长久藏在深山里?来来来,陪寡人多杀两局。”
随即叫侍从清了桌子,摆上棋盘。
再不提旁的,只管专心对局。
另一头。
苏先生闻之噩耗,果然生出戒心。
免得被人拿住把柄,构陷他教唆起事。
停了探亲。
这日,韩姬正在暖室看顾幺子。
听尤夫隔窗道:
“好姐姐,能出来说说话吗?”
韩姬向天翻起白眼。
把养娘挨个叮嘱遍,扭腰肢,拐出门。
“什么姐姐妹妹,放尊重些。”
“瞧给小人急的。”
尤夫引着韩姬走到廊柱旁,小声道:
“娘娘本看戏看得好好的,宫医送药来,不知怎惹了,忽然撒起气,摔了药碗,把人赶得老远,吉管事不敢近身,叫你去劝一劝。”
韩姬双臂环胸,嗤了一声。
“我去有什么用?她爱听时,见谁都是个人。”
“那该怎么是好?”
“等啊,等大王过来,她再闹腾,也不至于碍了王的面子。”
尤夫看了看天色: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娘娘不吃药,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罪过都在咱们头上,你去劝了没用是一码子,你没去,那可又是另一码子。”
韩姬想想也是,连忙随同尤夫前往戏园子。
半路上,一人迎面而来。
却是个小宫医。
原本连同驴老医在内,总有四名宫医专事照顾小妹母子。
驴老医出宫时,带走一个,只余下两个。
其中一个,名叫伯乙,正是眼前这一位。
韩姬叫住他,问道:
“大人,娘娘那里如何了?”
那伯乙见有人来,忙垂头耸肩,弓腰回道:
“小人受吩咐再去配药,怕误了时辰。”
韩姬笑道:“大人过谦了,怎还当着咱仆从的面自称小人?”
伯乙当即羞得满面通红。
行过礼,匆匆而去。
韩姬岂有不知这伯乙原为侍医。
去年刚过内考,当上学徒,给配了个师傅。
那师傅嫌他出身不好,年资又小。
看诊开方全避着,不曾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