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半晌后,在秦媱看向她时,她才慌张低眉整理表情,静了静后,暂时压下了原本想说的激烈措辞,淡声问道:“什么样的人?家世能力如何?我的要求可不低。”
“都合你要求。”秦媱抬头,温婉一笑。
见她这样,江如玫短吁一声,难得直抒胸臆:“你不要像我曾经一样,以为二十来岁遇到的人就是最好的,男人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实实在在能抓住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你找个适合的人联姻,不单单是为了捡回我的面子,更重要的,是你爸该给你的东西,我必须得让你牢牢拿稳。”
秦媱拿着汤勺舀着自己面前的汤,静静听着久久没有动,等江如玫说完后才抬头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我会让蒋随和那个人离开的。”
江如玫心中对秦媱口中的恋人仍旧持有保留意见,但对于自己女儿提及他时情绪稳定和顺的模样,她暂且忍下了想要反对的话。
母女两人这顿饭吃的,难得心平气和。
-
秦媱住回家后,在剧团、黎棠、双临大厦三处打转。
话剧《佳诚旅馆》的故事背景设定是四五线工业小城,在千禧年至10年之间,以城中村一家小旅馆为着点描写的各个底层小人物。
秦媱饰演的角色“美霞”,不知家乡不知真实名字,是被亲戚"介绍"到洗头店务工给弟弟挣钱的洗头小妹,被一个有家室但长期在此地出差的包工头小老板带在身边,住在佳诚旅馆的五六楼。
“美霞”与秦媱演过的任何一个角色都不同,初中毕业但爱和旅店老板的孩子一起看书,谈吐粗俗但热心助人,她的工作、情感无一不受人诟病。
秦媱是因为看中了角色的台词,才决心参与。
-“妹妹放心吃,这是我正儿八经洗头工作攒的钱,就该用到你身上。”
-“他们男人,既要把自己女人送去挣钱养活自己,挣来了又要嫌弃这钱来得‘不干净’,又巴不得自己是那个随时花钱去睡别人的主,睡完了不仅来数落女人的贱,还要劝她去学学好人家的女孩。”
-“有的选谁不想体体面面的?合该我们女人天生命贱,去显你们牙签头的能耐?”
……
秦媱一开始并不能很好的理解人物,“美霞”与她的成长经历和社会经历大相径庭,即便是普通人也未必能揣度理解人物。
那些看似乐呵粗俗的言语,不甘、自卑、羡慕、渴望,更多的是看透了男性和社会的虚伪,这类群体的种种心酸复杂构建成了一个具体的“美霞”。
话剧的排练时间密集紧凑,从片场到剧场的跨度,对秦媱来说有些吃力,但在导演和其他话剧演员的带领下她很快得心应手,每天都对角色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和更深入的表现。
剧场郭导和其他人都对秦媱很满意,秦媱对自己的状态也合意,只有江觅,受到了伤害。
江觅每每得空去接秦媱收工,她都拿着剧本背台词揣摩人物,不仅没空与他多交流,甚至有时会抬头冷哼一声“呵,男人”。
秦媱排了近两个多月的戏,和他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说得最多的就是陪着一起探讨女性的不易和男性社会下的压抑。
江觅无一不认同附和,甚至得陪着她对戏,演其中那个龌龊虚伪的小老板。
他穿着短袖居家服戴着细边眼镜,拿着台词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媱,真情实感地练习台词内容和表演。
秦媱为了保持人物在剧本环境中的感受,夏日夜晚里,双临大厦顶层没有开空调,宽阔露台纳入的习习晚风不算闷热但也不够清凉。
秦媱穿着细带短衫和舒适的丝质短裤,她拿着人物道具小扇子,边扇风边说台词,因她的表演举动,额头和鬓角边,仍然冒了曾细细密密的汗。
江觅是没有感情的台词朗读工具人,他能耐着燥热,捏着领口微微扇了扇风,念完台词后抬眸看着秦媱接戏表演。
面前的人沉浸在角色中,而他注意力落在有些令他难熬的地方。
秦媱袒露着修长白皙双腿,双臂线条匀称一举一动都是恰到好处的优美,尽管她饰演的角色举动是不修边幅粗俗的,可此时在江觅眼中,都格外鲜活。
秦媱念着台词,走到“江觅”面前,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光洁额头,口吻讥讽又戏谑:“……你要念你老婆的好,就不该来找我……”
江觅的脑袋被她指尖轻轻一推,带着玩味笑意向沙发后背靠去,不由地拉住她的手细细揉捏,接了句剧本之外的话:“我的错。”
“她找上门来是我活该,我任打任骂,你给我花了钱,我也任你玩,但把你那些混蛋问题全推到我身上,凭什么都成我一个人的错了?”
江觅将她拉向自己怀里,脑袋凑向她耳畔,心思飘然,哑声又接了句:“不是,都是我的问题。”
“……”秦媱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