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样东西不能强求
她昨晚还发了高烧,需要休息是正常的。但她从头到尾都没为自己辩解,只是在跟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徐衍心中微微泛起苦涩。
小时候的陆妧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她有些小脾气但从不骄纵。她温和且满怀善意,却从不为没有过错的事道歉退让。她应该极度有安全感,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不爱她。可现在,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
夏夜的海风吹得人心里痒痒的,伴着蝉鸣声渐行渐远。陆妧把黑框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化了淡妆,还特地换了条紫色碎花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黑色长发披散在腰间,锁骨在发丝下若影若现。
经过民宿前台,程荀一身正装,在跟林卉她们谈工作,他们见到陆妧就停下了话头。
林卉叫住她:“妧妧,打扮这么漂亮,要出去吗?”
前台王琳也附和道:“快一年没见小妧了,更好看了。”
陆妧害羞地笑起来,还没等她回答,就被打断了。
“为了跟我们出去吃饭还要打扮一番?”程荀跟陆妧从小一起玩到大,准确地说应该是斗到大。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叽叽喳喳吵个不休,非要分出个所以然。后来再长大些懂事了,可还是改不掉互呛的习惯。
“大头钉都能穿西装了,我怎么就不能穿裙子了?”陆妧一想刚才的话,“不对,为什么是我们?”
“那边。”程荀扬了扬下巴,陆妧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门口。玻璃门外徐衍正跟身旁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女在说笑。
程荀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我不是发你微信了吗,晚上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带你一起。没看?”
“你同学会关我什么事。”
“那你还化全妆、换裙子,出现在这里?”
“……”
一共三辆车,八个人。陆妧准备上程荀的车,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被程荀半推半撵出去:“你去徐衍那辆车,我这儿坐不下了。”
陆妧停在车门边,心生疑惑:怎么就坐不下了?接着就看到程荀对后面正在聊天的短发女人说:“上车吧,邹蕴。”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陆妧狠狠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后面那辆车走去。徐衍倚在车边冲着她笑,像是在等她:“上车吧。”
徐衍一开始就猜到了程荀那点小心思,肯定会想方设法创造和邹蕴的单独空间。所以他等在后面,迟迟没有上车,预料之中,她来了。
陆妧抿着嘴笑说:“不好意思啊,要蹭你们的车了,程荀他拒载我。”
周思璇从副驾驶探出个脑袋,一头大波浪卷,涂着嗜血般的红唇,眼影打得毫不手软,声音却出奇的柔和,“程荀妹妹,小妧是吧?真可爱。”
后来,本该出现在驾驶座的徐衍,主动让座给别人。跟陆妧一起挤在了后排。
程荀的朋友都很健谈,驾驶座的李泽邈是个律师,带着金属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副驾驶的周思璇是个美妆博主,怪不得陆妧第一眼就觉得她特别精致。
“表妹多大了?看着还在读书吧?”李泽邈时不时扭过头看陆妧,似乎对她充满了好奇。
陆妧平时很慢热,眼下被车里的热情打得措手不及。徐衍倒是先替她接话了:“司机专心开车,不要闲聊。”
周思璇一听徐衍的语气,感到车里的气温都骤降到零度了,打圆场道:“李律师,人家小姑娘不是你当事人,不用盘问得这么仔细。不好好开车,小心徐衍卸你胳膊。”
“卸胳膊?”陆妧偏头看向徐衍,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窗外,周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完全不像是“那种”人。
周思璇故意打趣道:“徐衍不光会卸胳膊还能卸腿,小妧小心点。”
“行了,别逗她了。”徐衍轻声对身侧的陆妧说:“我是骨外科医生。”
“噢。”陆妧点点头,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可又忍不住脑补,徐衍这张脸要是打起架来,好像也挺带劲的。
路灯沿着海岸线亮起,像是坠入人间的星河。彩色方块似的房子踩着山脉的足迹,拔地而起。
海边的屋子大多改成了商铺,开起了餐厅、酒吧、甜品店和小旅馆,热闹非凡。
跟在陆妧他们后面的车,下来一对夫妻,女人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怀孕了,男人跟在她身边悉心照顾。
刚才在车上听周思璇说,薛弛和方如菡高中就在一起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工作,结婚。陆妧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突然鼻尖一酸,很羡慕这样的感情。
徐衍的话将她拉回现实:“走吧。”
浩浩荡荡一行人,进了一家餐吧。门口招牌是蓝紫色的灯管拼出的“MUSIC BAR”异常乍眼。
率先钻入耳朵的是吉他弹唱的声音,是首情歌,忽而低吟忽而澎湃,宛转悠扬。
灯光开得很暗,中间是吧台灯红酒绿,背景墙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