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苏虞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小姑娘说是十六岁，可瘦瘦小小的，一张脸上就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来的时候，除了一身换洗的破旧衣服，连床正经的被褥都没有。更别说吃的和钱票了，连吃饭的碗筷，都是大家凑的。

知青点的饭菜如何，他们能不知道？真吃不饱。

人饿极了，可不就得想法子寻摸吃的？

她上山的理由，他们完全理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点东西，就因为他们来找她，就这么大方的拿出来……这事做得也够大气。

这姑娘能处！

王爱军到是想说不用，真卖了钱，到不如她自己添点物件，换点粮食。可一起来的不只有知青，还有村里的人。

这话他就不能说，只想着到时多少给她留点。

“行，这事回头我跟队长商量着来。”

苏虞这下是彻底安心了。

灭了火，趴在王爱军背上，几个人开始艰难的下山。

雨还在下，路并不好走。只能一边摸索一边慢慢走，半路上又喊又叫的，等人齐了，王爱军将人参的事，以及她要请客感谢他们的话透露出去，平息了他们的怨气。

因此，后半截路，也没有人说难听话了，连句抱怨都没有。对害得他们顶雨进山的人，反而诸多担心关怀。

苏虞这个身体体质实在糟糕，这会儿又趴在王爱军背上，虽然刮风又下雨，她却能感受到身前传来的温暖，随着这温暖，意识也跟着放松。之后慢慢的，竟迷糊起来。

“苏余？”

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但并不真切，她实在太累了，且那声音似真似假，只叫了一声就没了，她便干脆不去理她。

但紧跟着，她觉得她的额头被什么碰了一下。又迷迷糊糊听了些话：

“还好，没发热。”

又一个人小声道：“她这一天也够了，本来就又饿又累，后面还伤了，估计吓得不行。能撑到这会儿，已经不错了。”

“没病就好，就她这小体格，万一要是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她都十六了，这小体格，看着还没我妹妹大……”

再之后，便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等再次迷迷糊糊的有点意识时，已经回到了知青点。

她知道她被女知青们扶到屋里，她想睁眼跟她们说点什么，却没能睁开。只能就这么躺着，任她们折腾。

女知青这边一共四个人，除她自己，还有三人，分别是王红梅，张春兰和女主角沈安。

王红梅，女知青里年纪最大的同志，“苏余，醒醒，苏余！？”

张春兰道：“别叫了，赶紧给她把衣服换了。”

王红梅叹气：“她现在这情况，最好是泡个热水澡，能把寒气泡出来，等出来了，再喝点姜汤，焐一身汗出来。不然寒气积在体内，容易生病。”

“叫不醒能怎么办？”

沈安道：“你们给她换衣服，我去把姜汤端过来，就这么喂她喝。”

“行吧，那就先这样。”

苏虞感觉得到她们的动作，她们给她换了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在看到她身上那根根分明的肋骨时，还感叹了一下。

姜汤来时，她们又试图喊她。苏虞也一直想给她们点回应，可惜，徒劳无功。

“就这么喂，张春兰，你扶着她，我来喂。”

两人就这么一勺一勺的把一碗姜汤给喂了个干净。门外，男知青那边还有人时不时的来问她的情况。

又过了许久，有人在外面轻喊：“医生来了。”

医生也没能把她叫醒，好在医生还是很有些本事的。给她把了脉 ，又替她看了脚。

“这脚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了，没伤到骨头。慢慢养着就行，要是有药油，擦上药油，好好揉揉，能好的快点。”

“脚没什么大事，可是其他地方有问题？就像现在，怎么也叫不醒她。”沈安十分敏锐，听出了医生话里暗藏的话。

医生说：“这小姑娘长期营养不良，身子骨弱的很，内里的五脏六腑都差着劲，扛不起一点病灾。生不得病，一病就难好。小病变大病，大病……这姑娘啊！”摇了摇头：“怕是无法长久啊！”

“这可怎么办？能调理吗？”几人心生怜惜，本来听她说十六岁，还以为她是谎报了年龄，现在看，分明是因为长期挨饿，生生饿成这样的。也不知道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居然把人饿成这样。

“难！她这是后天耗了先天的元气。这耗起来容易，想再补回来可就难了。眼下的条件也不允许，且这小姑娘的条件，我瞧着也不太好……以后，尽量多弄点吃的吃，能睡的时候，就尽让她睡……尽人事，听天命吧！”

心软的三个女知青眼睛都红了，张春兰更是落下泪来。

“她还这么小，怎么就？”

王爱军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