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着
周悟和他的心腹大将都在帐中大营议事。
未临近,聂于就听到里面交错相叠在一起的交谈声。帐外兵将们站在两侧林立,昂首挺胸,手执利戟。这是军纪甚严的士兵相。
聂于便青松挺且直站于外方等候,不动不摇。齐国的军纪由此站姿可窥见一斑。
三木关守城的将领是出了名敏家马奴出身的阿境,大军若要行进中州,必先通过三木关,军队因三木关在赤州停驻的时间够长了。
此刻帐中内人口沫横飞,有人提起,“君上,燕王沐栩那老厮,说咱们扣留了他的孙女,要拿钱赎人,你看。”
齐国最著名的将王是一个身材高大,猿臂蜂腰的男子体格,周身气势是从尸山人海中杀出来的,站在上首,精武强壮,他身后是一面闵的舆图,将王的英武王霸之气震慑的帐内心腹大将皆屏住气息。
约莫再过一刻钟的时间。
聂于目光中出现从内掀帘而出的将军们,他的目光顺着这些将军出来的方向,朝某个方向看去。直到得肃王的传召,聂于方才入帐。
“君上,”聂于作揖礼,得肃王免后,聂于抬起头时,便见那张闵国舆图有黑旗占领的地方诸多,大半山河割裂出许多势力,黑色是齐国的吉祥色,所以黑旗所标是齐国在闵国的地盘。
肃王问聂于:“前线如何。”
聂于抱拳回道:“水粮以绝,”语落,聂于犹豫。
在肃王的注视下,聂于当时额上就冒了汗,决定缓缓道出:“赤州州府言明不接受献降,不接受成为齐国的奴隶,不做亡国奴。”这话本来都很正常,进攻闵地日久,肃王自知闵皇虽昏,但这片土地的人却如何顽强愚忠,意料之中的话。只是聂于实话说了,“那木柏老厮说,”
“沐氏太子一日未死,闵室就一日未绝,他大闵子民就一日不是亡国奴,天在,地在,江河水流不绝。”
聂于复株了赤州州府的语气,“周子弃,助纣为虐小儿,天道不容!”
肃王落于高座上,眸光一凛,气氛急骤下压,聂于语罢将头重重叩在地面上。
肃王垂眸。
闵室皇姓沐,木柏年轻时极得皇恩,被赐姓木,所以是个死忠,屈世昭窃国消息传遍各国,人声哗然,这厮愣是临危不乱,赤州乃天堑,易守难攻,所以给齐军造成了不少的阻挠。
铠甲之下的脸没有表情,暗落的看不清神色,讥讽说,“愚蠢愚忠之人,闵太子早已绝于墨江之中,既然他不识抬举,孤也全他一片忠心,让他到地底追随他的君臣之道,三月后城破,屠城。”
“聂于,你去闵京,见见穿上新衣的假皇,告诉他,别忘了和孤的承诺。”
“是。”
…
“容华县主”四个字入耳时,从帐中幽幽醒来的沐芸芸眸光一转,身下贴着柔软的褥锦,空旷营帐,摆设简朴,熟悉的情景摆设上带着十分真实的感觉强烈地挤进她的感观上,她微微支起身体,脖颈的铁链被拉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沐芸芸被牵动低头,一条长长的铁链像金环一样套住她的脖颈,顺着链子看,另一端紧紧地系在床榻上。
见营帐中并没有人,她苍白着一张脸,眸光微微一转,似乎在思考、判断。
“盘环派来了使者,说要和主帅讨要一个人,诶这兵荒马乱,可不,使者要的人居然是个县主,那个女人我也见过,人矮矮的,铁将军的人,这下铁将军要吃够苦头了,”
“听说,那小县主红着眼说,要杀了铁将军,聂将军出面,这才受了军棍五十杖。”
此情此景,沐芸芸遥想当年,似乎在辨别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处,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发生的事让她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自己成为落难金枝之时,
“不过,沐栩那老厮竟舍得下重本,赎回这个女子,真是一片慈祖心啊。”
“沐栩啊,就是那个躲过反王乱变的能人?”
沐芸芸昏昏噩噩的意识猛地清醒过来了。
是的,父皇兄弟燕皇叔沐栩!她在闻变之时,就往盘环借兵,只不过时间太长了,她忘记了,现在她想起来了,在屈世昭还没骗国之时,盘环就守卫森严了,如今一想,一切早有迹可循,偏偏父皇一心宠幸妖道,痴迷丹药上,毫无察觉。
燕皇叔和父皇不和,举家都在盘环老地,那一次,唯一一次上京,人穿得厚实来,举手投足都有股平和。那年的她,一袭骑装从外归来时,想跟父皇说今天的趣事,却不想正撞上要面圣的燕皇叔,她一直觉得父皇对待叔叔伯伯这些太过了,当场就觉得这个看起来比父皇还老的人,有几分面善,并且对方对待她也极其平和,完全不怪罪她的冒失。
可是后来呢,燕皇叔在大殿上又触怒了父皇,被贬出京了,十四公主沐芸芸打马送了这个老人家,后者送她一块玉,只道有难可到盘环。可前世沐芸芸后面是到盘环了,仁慈的长辈却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