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那个“自己”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前走。虚无的空间逐渐变成从前的高中宿舍，她看见自己趴在床上，面前摊着许多画稿，偶尔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那鸟鸣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林桑捂着耳朵蹲下，那声音渐渐却渐渐降低，最后变成优美的音乐。

她站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舞池之中，周围是一对对随着音乐起舞的男女，他们的衣着很奇怪，外面是上世的纪欧洲宫廷礼服，但是很容易看到他们里面破破烂烂的内衫。这些人都带着面具，林桑拉住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摘下了她的面具。却忽然发现那是脸部腐烂了一半的自己。

她尖叫一声，忽然惊醒。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宋墨城的床上，他则在地上站着，一直盯着墙上的那副画。林桑捂着额头坐起来，转身向窗子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

“你……醒了。”宋墨城转过来，“饿……”

林桑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吃晚饭。”

“不……”宋墨城摇头。

林桑忽然反应过来，宋墨城怕人，于是打电话叫了外卖。

“看……星星。”宋墨城拉她的袖子。

林桑告诉他，吃过饭再去，但宋墨城不依不饶，非要现在就去看，甚至开始像个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开始坐在地上哭闹。林桑被吵得实在头疼，只好带他去，但他的右手骨折，屋顶是上不去了，只好开车带他去了盘山公路的顶端。

宋墨城坐到车上，奇异的安静下来。他睁着眼，好奇的打量着车子，时不时的伸手摸一摸，到了山顶上，他倒是不愿意下车了。林桑倚在车门边，又好气又好笑，“你到底是要看星星，还是要留在车里看车？”

“车。”宋墨城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林桑打量一下满脸痴迷的宋墨城，挑眉笑道，“想不想学？”

“不想。”

“你不是喜欢吗？”

“喜欢……学了……不。”林桑猜测一下，他的意思可能是说：喜欢车，但学了之后就不喜欢了。“那我们回去？”

宋墨城又摇头，“不……看星星。”说着就下了车，去山顶找了片地方坐下。林桑也在他身边坐下，想起桐倩上次说的那些话，她问道，“宋墨城，你为什么不怕我？”

宋墨城却是一脸茫然。林桑放柔些声音，又问了一遍。

“因为……黑……黑在……你身边。”

整个山顶黑黢黢的，只有车灯亮着，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身边只有院长，林桑不禁打个寒颤，“黑？是谁？是院长吗？”

宋墨城摇头。

“黑……说，见、见过你。”

“在哪里？”

“不知、知道。”他伸手比划着，“好大、大的、地方。”

林桑正疑惑着，忽然接到院长打来的电话，叫她快带着宋墨城回来，过一会儿要下雨。回去之后果然下起了大雨，林桑闲着没事，就去了院长那里，和她闲聊，林桑状似无意的和院长聊起桐倩，院长停下手头的事，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命苦。”

“她家里之前也算有钱，只是她爸那年不知道怎么了，鬼迷心窍一样迷上了赌博和吸毒，一个月不到就把家当败光了，那年桐倩才上小学。”

“后来呢？”

“过了大概半年，她爸妈出门办事，结果出了车祸，全走了，就撇下她一个，这丫头啊，就是处处要强，”外面响了声雷，院长去把窗子关紧，又撑了伞去外面把那几盆花挪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