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婚姻

“原来都那么晚了，我害你一夜都没睡。”她有些急促地又瞟了窗外几眼，“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每天下了班想到家里还有个人要管，挺麻烦的吧？”

那时他们已经是程家承认的男女朋友了，也一起度过了很多个夜晚，但并没有正式住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程珏到梁雪琛的出租房里留宿。

梁雪琛坐立不安，最终还是站起来拉上窗帘，将室外的亮光彻底隔绝。她松了一口气，对程珏说道：“等天亮我就收拾东西回去啦，我有些认床，住在别人家总感觉不太对劲。”

她的这句话不知为何让程珏觉得难过，他脱口而出：“你把这张床认清，把这里变成你的家不就好了吗。”

这些天来，他发现原来家里有另一个人是那么开心的事情。一想到有人和自己回同一个家，下班都变得更期待了。

借着酒劲，他突然想向梁雪琛求婚，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如果这个人是梁雪琛的话，似乎婚姻也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向她求婚吧，这样家里就不会再催婚了，这样就不再需要接受家里的联姻安排，这样就不用勉强自己去试着给一个所谓门当户对的女孩爱情。

“程珏，你在说什么呀？”醉意也让梁雪琛无法思考程珏话里的意思。

他站起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光线从窗帘缝中透了进来，让他稍稍清醒。他嘲笑自己的冲动，求婚对于女生来说是多么重要的的时刻，他差一点就因为冲动破坏了这仪式感。

他是要求婚的，但怎么能在这样毫无准备毫无情调的状况下呢。

或许他可以选择在她的生日时求婚，到时候可以把家里布置好，借口为她过生日，邀请她共进晚餐。再让父母姐姐来一趟上海，他会在家人面前给她一个最有诚意的承诺。

“程珏？”

他看着被她拉上的窗帘，突然问道：“你不喜欢日出吗？把窗帘拉上，就看不到日出了。”

梁雪琛看到窗帘缝里透进的光，伸手把窗帘拉严实。

“我很讨厌日出。”她想了想，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天亮之后就要工作了，多累呀。”

“好，我们不看日出，我们做点其他的好不好？”

他的唇吻上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里充满诱惑。

“程珏……”

窗帘外天空渐渐亮起来，但日出与一室旖旎无关。

“雪琛，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程珏、程珏……”她迷离地看着他。

“嗯，我在这里。”他低声引导她的思绪，“雪琛，你说‘好’，来，跟我说，‘好’。”

“程珏……”她仍是不断唤着他的名字，像是着魔了一般。“好。”

后来的事情脱离了程珏的掌握，一个意外降临的孩子让他开心得忘记了自己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求婚流程。

他实在等不及了，在知道她怀孕的那一瞬间脱口而出“我们结婚吧”。虽然非常遗憾地错失了仪式感，但好在结局仍然是她答应了与他结婚。

婚姻对程珏来说并不是儿戏，既然开口求婚，他就没有想过会有离婚这个选择。

窗外太阳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一的面容，两人仍然坐在与两年多前一样的位置上，但这次梁雪琛没有把窗帘拉上。

程珏将梁雪琛从地上拉了起来，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雪琛，这是你在我们结婚之后，第二次跟我提到离婚。第一次是我们的孩子没了的时候，那时你那么伤心，我也那么伤心，但你就算躺在病床上也要跟我说‘我们的婚姻到此为止吧’。雪琛，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狠心。”

“程珏，现在不一样的……”梁雪琛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婚姻只有我是获益者，对你是不公平的。”

“这段婚姻给了你什么，对你又公平吗？你只得到了一个连面对丈夫都要隐瞒的疾病和两年多无法说出口的痛苦不是吗？”程珏露出了悲伤的笑容，“今天我才知道我是一个多糟糕的丈夫，每天和你在一起却粗线条地看不到你的脆弱，我总是无意中给你增加压力。”

“程珏，我的病是我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和你无关，你不需要对此负责。”梁雪琛着急了，“我一开始就不想用孩子捆住你，现在也不想用我的病绑架你，你明白吗？”

程珏听出来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不管是孩子还是你的病，都不是我抓住这段婚姻的理由。雪琛，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想结婚。”

她茫然地看着他，试图判断这句话里有几分安慰的成分。

“雪琛，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让我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程珏的语气里充满哀求，“但是求求你留下好不好，不要再这样一次次地跟我提出离婚，我不要离婚。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他说得真诚，又一次让她心软。

窗外已经大亮，天边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