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污糟各怀鬼胎
少年冷冷一笑,“见你识相,自己断只手吧。”
谢涟蓦的抬起了头,一向挂着笑意的脸上,也突然寒了下去,他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狠毒。只是碰了他的东西,便动辄要砍人手脚,他再看向少年的眼中已满是厉色。
少年陡觉一寒,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怯意,他本能的觉得这衣衫寒酸的年轻人,不简单,他说不出原因,似乎这是一种类似动物般的直觉。
只是他毕竟年少,又被家中长辈娇惯,惯来只有别人怕他,哪有他怕别人,便定了定心神,驱走了心中那一丝怯意。喝道“怎么?不愿意!本郎君的东西岂是你这种人能碰的,本郎君今日只是让你断只手而已,那已经是郎君我对你的仁慈。”
谢涟突然笑了起来,对他拱拱手道“这自然是郎君对我的仁慈,那这般仁慈的郎君,总要告知某一下姓名,以后某到了外面,也能歌颂郎君仁慈不是。”
他本便长的和善,一笑起来更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那少年见他害怕,便面露得色“那你听好了,某便是这赵府都督的内侄卢逢恩,某伯母便是那都督夫人卢夫人。”
“那卢知恩卢仓曹?”
“那自然是我兄长了!”果真是亲兄弟,好一对纨绔子弟,谢涟在心中默念道。
少年见他不动手,以为他在拖延时间,陡然面露怒色,一把从腰上抽出了短刀,便扑向了他。他自小练武,光师傅就有五个,且个个都是从军中挑选而出的,自然身手不凡,他受他们教导数年,早认为自己武艺已是出类拔萃,一人打五人都不是问题了。更别说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他有心想显摆下武艺,便用了巧劲一手持刀直挑对方手筋。这招是他的一位师傅教他的,这位师傅最擅长的便是近身搏斗,此招能在瞬间让对手丧失战力,可谓杀招。他刚攻到他面前,却陡然面前一黑。
赵都督新建的别业,赵青川自然是要去贺喜的,她今日也和往日不一样,道服自然是不穿了,连素来清淡的脸上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娥眉淡扫粉轻施,脸颊若桃唇含朱。她还在额上画上了红色的梅花花钿,更让她看上去柔桡轻曼。
她也没梳平日的发髻,而是梳上了高髻、披上了红帛,她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着绿色曳地长裙腰垂,腰系红色腰带,脚踩玉色流云履。她像所有柳城中的贵族女郎一样风流多姿,仪态流芳。
她是赵文徽的侄女,别业中自然有她的房间,筵席尚未开始。她也不去游园,只坐在房中,静静翻着书。
日头正好,春光明媚,窗外有鸟飞过,婉转清亮的鸟鸣声掩在隐隐绰绰的树丛花间,阳光透过窗格映照女郎脸上,便映照出了花的样貌,树的影子。
侍女红眠静静的站在后方,她容长脸儿,丹凤眼,樱桃口,长的很有古典意。
“事情办好了吗?”赵青川缓缓开口。
“是,我亲自督办的。”
“那便好。”赵青川颔首道。
“夫人有意在今日筵席上为二娘子相看夫婿。”
“看上的谁家?”
“如归院消息封的极紧,探不出。”
赵青川沉眸片刻道,“怪不得,她前段时间非要我去道观修行,原是怕我坏了赵家女眷的名声,坏了她女儿的好姻缘。”
赵青川抬首对她笑道,“这消息封锁得这般紧,可一点不符合我那伯母的性格,她若是看上了什么,可是恨不得全城人都知道的,这次竟这般低调了。”
“奴也觉得奇怪,另外,主人此次特意吩咐厨房,要单独做一份素食,但是这素食却要用上最顶尖的食材,且虽是素食,却定要有肉的香味。”
红眠低垂着眼睛,一一向她汇报打听到的消息。
“你觉得她看上了谁?”赵青川笑着问她。
“奴不知道,奴不敢妄自揣测。”红眠恭谨的为她端上一杯茶汤。
“你总是这般沉稳。”赵青川摸了摸她的手。“给我一方面巾,便说我病了。”
“会不会太刻意了。”红眠狐疑的看着她。
“不会,我今日来时,见到孙顺家的孙三娘,还有几个小娘子,都用纱盖脸。”
“这倒是,孙三娘对柳絮过敏,若是碰到柳絮,便会满脸通红,若不是都督的筵席推不掉,这个时节她肯定不会来的。”说着,她便为赵青川寻来了一方白巾,戴至了脸上。
“娘子今年十九了,若是夫人还在,也定会为娘子相看夫婿,又怎会听了那个女人的鬼话去道观里苦修。”红眠看着赵青川眼眶红了。
赵青川拉着她的手,轻轻靠在她怀中,“修道也有好处,这样我才有更多时间去做我要做的事。”
“再等等吧,红眠,再等等,我以后让你去做个大掌柜,你那么厉害,一定能做的非常好的。”
红眠拍了拍她的头,“奴陪着你,做大掌柜也好,去京都也好,奴都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