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宫阙巍峨,非皇帝传召不得从午门进,远远的满满就看见了那条小道。
上一世她孤身徒步从这里出来,这一世受召而入,仍然是这个门。
婢女扶她下轿子,恭恭敬敬。
今日无雪,但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冷。
她侧头,依稀看见一顶朱红小轿,一个奴才对她敷衍至极的行了一礼。
“走吧林姑娘,别让督主等急了。”
耳边婢女说道:“小姐,奴婢就在这里等您,您万事小心。”
她回头:“别急,安心等着就是。”
她向前走了一步,那顶朱红小轿倏然消失,她面带微笑朝宫门走去。
耳边寒风簌簌,掺杂了混乱的声音。
“陛下如今已不肯见你,你只是这后宫微尘中不足一窥的星沫,无家族资历,无忠心下属,更无立身根本,事到如今陛下肯为你寻一安身之所,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许是宫人偷懒,西侧门的雪没有扫干净,印了她一连串的脚印。
“林小姐,林姑姑!宫人也只是看在你服侍陛下多年的份上尊称你一声姑姑,你莫要忘了你与我等是同道的!”
风有些大了,她忽然贪念起临走时莫言为她系上的那件大氅,她自然知道那是谁的。
“夷齐四十万大军已经压境,这等国事说来就是大骇,本不该我等知道的,可是陛下他夙兴夜寐不肯安寝!陛下心有宏图霸业有家国百姓,而我等抬头能看见最高的地方就是这宫墙,可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句大不敬的话,民为贵君次之,你在这国,这祸,在陛下眼中又能占到几分重量?”
她突然有些想不起福公公跟她说过什么了,或许是他说的太多了。
“姑姑,莫在闹了,陛下不日便要御驾亲征,你我皆为奴才,今日与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奴才这一生,跟对了主子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能以一介孤女之身为督主做妾,已然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了,不要在做那等不切实际的梦了。”
她看见了那扇宫门,很小,却映了很深的蜿蜒小道,一眼望不到头。
“这世道,尚难安寝,谈何美梦。”
她又踏了一步,一脚踩过了那扇宫门。
“林小姐安好,长公主让奴才在此等候,请随奴才来。”这次声音真切的传来,是一个圆脸的小奴才。
满满忽觉明目,朝他客气点头:“辛苦了,烦请带路。”
“您客气了,这边请。”
她每一步踩的结实,行至长公主的朝晖宫时脚都冻的有些麻木了,棉靴浸了雪水,好歹没有留下水渍,不过是有些沉重。
“臣女竟不知今日要拜谢的究竟是谁了。”她左右等了片刻,也不见人影,她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宫殿轻声开口。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满满抬眸就望进一双如墨的眼。
“你知道是我。为何不惊讶”沈砚肯定的开口。
满满恭敬的行礼:“臣女不知,臣女格外……惊讶。”
她是怎么猜到的呢,大概是他也并不想掩饰,衣角都撒在屏风后。
她姨母的那些话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
“殿下若是想见臣女直接宣便是,何苦要搅了我这攀龙附凤的机会。”
“攀龙附凤?”沈砚轻笑一声,“我比之沈宜宣,如何?”
“太高,攀不上。”
沈砚在茶桌旁坐下:“赵小姐好像并不意外是我。”
“殿下,我姓林。”
沈砚没什么诚意的改口:“哦,林小姐。”
满满扯着嘴角道:“长公主看起来不是那么没有礼貌的人,会让客人久等。”
她在含沙射影,可沈砚听来尤为悦耳。
“你很了解沈宜宣?”
“不,长公主只是面善,和蔼,真诚,正直,单纯。”
沈砚撑着下巴笑起来:“这话你可以等她从凤栖宫回来再说一遍。”
满满一顿,她去凤栖宫做什么?
“有些人迫不及待的要彰显自己的慈母之心,她过去搭戏的。”
这话有些嘲讽,满满不敢应。
“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他像是在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她非要问点什么。
满满恭敬的低着头偏不如他愿:“您高兴就好。”
“过来坐。”
满满看向他对面,缓步过去坐下了。
沈砚叹息一声没说什么。
“进京路上可有遇到什么事吗?”
满满不解:“您指的是什么?”
沈砚仍然撑着下巴懒洋洋的看着她:“什么都好,随便说说。”
满满想了想,斟酌道:“遇上一队商队,稍了臣女一程,商队里人都挺好的,皆是光明磊落的人,随行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