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争锋
,眉眼带着笑看向面前的小人:“对啊阿勉,我们是朋友,别这么小气嘛。”
见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王知勉抬起头,露出了含着泪水的眼睛,带着哭腔道:“夫子,这个包是我阿姐送的,我阿姐送的包。”
王知勉有多喜欢自己的阿姐学堂里的人都知晓,此刻的他泪眼朦胧不断重复这话,倒是不忍心让人苛责。
监丞捏了捏眉头,有些无奈,脑中想着怎么解决这事儿,下一秒听见的话语让他瞪大了眼睛。
“而且包里还有不久前我在书室借的孤本,本来午膳后准备还回去的,可现在也被墨给染黑了。”
“什么?!”
监丞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见王知勉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那本封面上同样沾染了黑迹的旧书,眼皮子跳了跳。
书室内的图书是圣上登基时广集天下所搜集的,其中不乏有许多孤本。在创立国子监后,圣上便把书室捐了出来赠与大家翻阅。
虽说书本保管于国子监中,可到底是圣上所捐,是圣上所有物。平日里大家翻看借阅都小心翼翼得很,如今突然被污染。监丞脸色变得铁青,带着两个萝卜头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路过卫承运时,拱手致歉今日恐怕不能作陪。
看着跟在监丞身后的两个小孩子,一个捏着拳头努力作出淡定的模样,可眼中的慌乱却骗不了任何人,另一个红着眼眶委屈不已,身上带着斑点墨迹,怀中的包污染更甚。
一扫而过的目光落在红着眼眶的孩童上一顿,卫承运眼底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遇见的那道面容,似乎同这孩童有几分相像。
与监丞对视,卫承运笑着拱手说无事,等一大两小的背影逐渐远去,这才收回嘴边的笑容。
来到太和殿外,叮嘱两人莫要东张西望,监丞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沉着脸朝候在殿门的太监禀明自己的来意。
听说有学生把藏书室中的孤本给毁了,喜公公大吃一惊,目光落在站在廊下的两个小不点身上。
能入国子监的学生身份皆不凡,自然知晓这些孤本来自何人,至今未曾有人大胆毁过书本,翻阅借读时,都小心翼翼地不行。
可看着监丞手上泛黄的书页,上面的墨渍早已干涸,喜公公顿时头大了起来。
“魏监丞,太子殿下和王老夫人如今在殿中。”喜公公压低了声音道。
王氏?监丞转过头,落在抱着包不愿撒手的小人身上,这才想起似乎太子殿下要与王氏嫡女退婚的消息。
监丞拱手,脸上带着歉意:“那我便在殿外候着。”
殿内
当今圣上正坐于高位上,脸上宽和的笑意,提笔的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而立于殿下的,便是太子越晖,以及王老夫人和王知絮。
殿中的气氛格外复杂,越晖做足了低态站在一旁,碍于王氏的地位不得不低下头颅,况且这场婚事本是自己反悔,可一想到前些日的计划被王知絮打乱,垂在双腿旁的拳头逐渐捏紧。
王老夫人和王知絮则带着得体的笑容,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可什么也没做,当年要宣布结下婚约的是先皇,如今写下解除婚约的却是当今圣上,王氏不过是听从圣命而已。
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下,皇帝抬起头,目光落在自己重视的太子身上,眼中或多或少带着些许失望,可一想到皇后整日哭啼的模样,到底还是揉了揉额角,朝身后的太监抬了抬下巴。
了然地弯下身子执起桌案上墨迹尚未干涸的退婚书,太监不敢多看一眼,便朝殿下的王老夫人走去。
王老夫人从袖口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同太监相交换,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
瞧见这幕的太子内心松了口气,瞥了一眼身侧并无动作的少女,转瞬又收回了目光不愿多看一眼。毕竟在他心中,唯有那人才值得自己去守护。
“既然此事已定,那老身便告辞了。”王老夫人牵着身旁人的手弯下腰行礼。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越晖这才冷哼一声,拱手道:“父皇,那王氏也过于猖狂了些。”
“哐当”
没等来父皇的回应,迎面而来的确是几本奏折砸在自己的身上,越晖抬起眼,有些不可置信。
“父皇?”
皇帝已然收起脸上的笑意,此刻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底下的青年:“猖狂?朕看你才应当被称作猖狂。”
“若非你执着退这门婚事,何至于西姜坨的差事落到了王氏手中。”
“西姜坨?”越晖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地开口,“父皇,西姜坨的差事当真让给王氏?”
没再开口,皇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让太子退下。
恭敬拱手,越晖转过身后眼底盛满了怒意和不甘,想到之前同三皇子所斗好不容易落到手中的差事被人轻而易举地夺去,额上渗出了些许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