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分明
“皇上,谢豪徇私枉法、贪污舞弊!我朝有此人,当真是不幸啊!”
殿中并无声响,越临埋下头,瞥见一旁的太子僵直着身子,无声勾起嘴角。
他现在终于知晓,王知絮送的大礼是何物了。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越临沉声开口,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然不复存在。
“准。”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帝冕上垂下的旒遮挡住了天子的神情,唯有放在龙椅上的手青筋紧绷。
拿出怀中捂热的名单,越临言语中带着悲痛,怒斥宝方庄河坝倒塌的真实原因,以及两位朝堂官员如何蒙冤而死,始纵恿者逍遥法外。
“方大人和原大人一生为国为民,如何能做出贪污之事,请父皇严查!”越临跪在殿中,脊背直直地弯了下去。
虽三皇子没有明说,可朝中之人都知晓宝方庄河坝之事得利之人是谁。
越晖跪在殿中咬牙切齿,先是舅舅突然被压入大牢,后越临又拿出那则名单,谢家所作所为都跃然纸上,两座大山压下,谢家此次恐遭劫难。
“太子,你可有话要说?”皇帝话中听不出悲喜。
不甘地捏紧了拳头,可两人所言都证据确凿,越晖张了张嘴,什么辩驳也说不出。
“皇上,谢家扎根京城,权势极为深厚,想必那宝方庄之事也是谢豪所做!”彭丞相沉稳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夺走了众人的注意。
彭丞相眼中清明,掷地有声:“太子仁厚,断不会做出此等事。”
此话一出,丞相一派的文官皆叩头齐声道:“太子仁厚!断不会做出此等事。”
越晖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
百官中一青年男子以头叩地,再仰起头时,眼中似有万千松柏:“皇上,万事凭证据,而非口头之语,臣,认为三皇子所言极是!”
以卫承运一派的文官皆叩首:“臣认为三皇子所言极是!”
两派沟壑分明,夹在其中的武将你看我我看你,微微撇头不愿参与这皇族之争。
易鸿宇并未被朝堂之事所吸引注意力,从上朝开始便一直锁紧眉头,不知在想何事。
喜公公将越临手中的东西呈上,皇帝捏着那本小薄子翻看,眼中似有暗涌。
同越晖灰败的脸色对视,越临勾唇,眼中却并无笑意。
“皇上,这谢家的事还未定夺!”不知怎么这事演变成了皇子间的内战,路监司急忙开口,喜公公看了眼陛下,又忙下殿中接过那则信。
路监司乃朝中大臣一同选出,此人性清廉好正直,虽言辞直率,但作为监管朝堂之职极为合适。
等了半晌圣上仍未出声,路监司皱了皱眉头,想到皇后太子同谢家的关系,路监司沉声道:“皇上。”
抬手示意路监司止住话头,皇帝沉吟片刻,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下,终于开口。
“大理寺卿,此事交予你彻查!若情况属实,问斩谢豪!”
路监司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圣上英明!”
“臣遵旨。”大理寺卿叩头道。
越晖僵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父皇,舅舅他......”
“至于宝方庄之事。”话音一转,皇帝的目光落在三皇子和太子中间。
越晖捏紧拳头,心头跳动得越发快,若是这事放在平日里还好,不过是被训斥一顿。可谢家出了这般大的变故,父皇竟有要舅舅死的决心,更何况谢家与自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也不知母后那边情况如何,到底发生了何事,谢家竟仅仅一天便大厦将倾。
“太子禁足宫中一月,政务撤离,何时把宝方庄修整好,何时才可接手政务。”
此话一出,谢晖猛然松了口气,挥袖拜下:“儿臣遵旨!”
一旁的三皇子垂下眼眸,眼中满是嘲讽,心中仅剩的那丝期望已然湮灭。
他就知晓,他就知晓!父皇从幼时便最为宠爱太子,如今就算是太子做错了这般事,仍能取得原谅。
不过是禁足而已,宝方庄此事早已过去半月,如今修整不过是半旬都不到,说到底,就因为越晖是他最为宠爱的嫡子罢。
若是这些事同时放在自己头上,恐怕已然大势已去,越临头重脚轻,心中囤积着无限郁气。
“皇上,那两位枉死的大人该如何?”卫承运不卑不亢道。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越临陡然回过神,看着面前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滴,沉默半响,俨然跟着回道。
“父皇,方大人和原大人含冤而死,请父皇为其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