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极必折

桓柔失笑摇头：“昨日前去看望父亲，精神气倒是比以往好了许多，但不该吃的还是少吃为好。”

“父亲也是这般说的。”桓创回应。

将目光落在桓创身上，桓柔顿了顿身子，思虑片刻这才出声：“创儿，你，若没记错今年你已二十又一，家中似乎还未曾婚配？”

倒是没想到自家姑姑会问这事，桓创一愣，随即摇头：“未曾。”

当年王知絮与太子定下婚约，可大家都知晓这婚事大抵是成不了的，为了让亲外孙女不受委屈，桓老爷子特地将桓创的亲事拖延至今。

“那可有欢喜之人？”桓柔接着问道。

桓创敛下眼眸：“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桓创听命于府中安排。”

王知絮来到祠堂处，远远的便瞧见王知勉正靠在软蒲上悠然自得的模样，一旁则是早已抄好的族规。

应是被求了情，是以才这般，王知絮眼中泄出笑意，刚想上前，却被一道声音叫停。

“阿絮，随我来书房。”

王博瑾大步往前走着，王知絮则跟在身后不知在想什么。

房门一关，王知絮抬眸入了父亲眼中，颇有些疑惑开口：“父亲可是有何事？”

只见王博瑾从暗格中拿出一则信放置王知絮面前，示意打开。

将纸张摊开，一眼便瞧见其中内容，捏着信纸的手一紧，等看完其上内容，王知絮双眼一闪，笑着抬头：“父亲可是信了这上面的话？”

王博瑾复杂地看向自己女儿，并未出一言。

这信是今日有人送到王府的，信中内容则是王知絮这些天来对谢家，对太子所做的一切，更为重要的，是如今王知絮已与卫承运达成同谋，对朝廷势力开始摆弄起来。

“阿勉同庾氏学武，已犯了族规，阿絮，如今你与朝中势力勾结，岂知此乃大错？”

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严肃的模样，王知絮却并未退步，屈膝铿锵回应：“阿絮知晓。”

“为何知晓还这般？”王博瑾负手沉声道，“府中尚以为你不满太子所作所为，这才对其用了些手段，可如今与朝廷官员相交，若被圣上知晓，定会给王氏安个逆反之罪名。”

“你可有顾及咱们氏族的安危？”

王博瑾并无愤怒不堪，语气与平时无所不同，那双与王知絮极为相似的黑眸定定地看向面前自己的孩子，眼中情绪极为复杂。

手指捻了捻，王知絮抬眸道：“父亲，明年我便二九年华。”

身子一顿，王博瑾捏紧了手。

王知絮继续出声：“若今年还未曾出嫁，父亲母亲定会被人指责，是以阿絮以为择其良婿此事可破，到那时，阿絮前头便挂上了夫姓，同王府无任何干系。”

眸中黑意颇深，王博瑾凝视半响，终究叹了口气：“这应是你早就想好的对策。”

“那人是谁？”若是想与族中撇开干系，断不会同氏族之人结缘。

只见王知絮跪地，朝面前的父亲行了一大礼，却并未出声。

王博瑾看着跪地的女儿，不免有些恍惚，似乎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模样，天崩地裂也绝不会妥协。

可最终一切都败给现实，他身后还有家人，还有族人，他并未有阿絮一般的利落果决，生为嫡长子，担负起王氏从胎儿时便已注定是自己的责任。

王博瑾轻叹，张了张嘴，最终却化为寥寥一句：“父亲原意并不是怪你。”

慧极必折，王博瑾担忧王知絮会将她自己同王氏一起葬送，原是想劝诫，却在看到她那一瞬收了心思。

她比从前的自己更为勇敢，也更为果决，那眼中的莹光犹如她的决心永不熄灭。

王知絮点头，开口道：“父亲，祖父不敢做的事，您不敢做的事，阿絮敢做。待我成功归来，氏族定不会像如今这般苟延残喘，读书之人也可入仕途，学武之人当得上战场，当年那场饥荒再也不会降临在河西土地上，陈氏子弟也不需远赴他国，经历那些无妄之灾。”

待那道纤瘦的身影消失，王博瑾坐于椅上沉默半响，他，同自己女儿相比，当真是懦弱不堪。

被阿姐急急忙忙从屋中拖出，清粟还有些茫然，直至看到小姐正坐于马车中，这才连忙理了理衣袖开口：“小姐这是要去何处？”

回府还未超过半个时辰这便又要出门，但瞧着阿姐的神色似是极为着急的模样，清粟跳上车直接将马车驶出了府中。

“去卫府。”

听到车内传来的声音，清粟挺了挺腰板挥舞马鞭：“是，小姐。”

清粟的驾车技术自然是极好的，马车很快便来到了卫府。

越临和卫承运两人如今正在书房中交谈着等楚州归来应如何上奏，霖石候在门外，远远地便瞧见府中婢女正引着主仆三人往这边走来。

“这是......王小姐？”才出府不久又赶了回来，应是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