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以他姓

玉立兰芷蕙心，乃卫某心之所向，是以今日此为王小姐而来。”卫承运态度诚恳礼节周全，尽管都为此目的而惊讶，但众人心中并未有被冒犯之意。

等大人说完这话，霖石将两口箱子全然打开露出其中内容。

一箱内装着颇为精致华美地琉璃珍宝罗缎首饰，散发着的柔光一瞧便不是凡品，另一箱则全然皆是书简，其上泛黄似有破旧，但书本这东西越是年份久远便越珍贵，想必卫承运断不会送赝品，王博瑾的神色缓了不少，毕竟府中谁人不知王知絮爱书，这份礼算是用了心。

虽知絮同他们说过她所选之人乃卫承运，但所提亲之日却并未是今，是以王博瑾拿着手中的定亲书只觉烫手，不知两人到底是如何商量的。

倒是坐在上方的王老夫人捏了捏手中的金丝檀木拐杖，将目光放于前方的卫承运身上，余光扫过一旁入座的桓创，心中有了思量。

未等王博瑾开口，一旁的桓老爷子突然出声：“所以你便是老夫人说的，知絮心仪之人？”

上下打量着卫承运，桓老爷子目光过于苛刻，但一番过后确实挑不出有何毛病，同外孙女郎才女貌，唯一让他心忧的是卫承运的身份，乃三皇子派系的中心人物。

“王小姐心悦于我卫某还未曾确定，但卫某属实心悦王小姐。”一提到此人，卫承运脸上的笑意便越发大了些，看上去的确是一副心之所动的模样。

自家外孙女招人稀罕老爷子自然心中得意，这回答让桓老爷子暗中点头，却并不准备这般放过他，眼神紧紧盯着青年，话语颇为刻薄：“既然你说心悦知絮，知絮对你的情意却不明，若她不接下你这定亲书该如何？”

似是未曾料到老爷子会说这话，卫承运一愣神，目光放于老夫人与王博瑾身上。

自然注意到青年的神情，桓老爷子接着开口：“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知絮她从小便聪慧有自己的主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疼她，终身大事她自己也可做主。”

“若是知絮并不应下你的求娶，该当如何？”桓老爷子继续逼问。

收回目光，卫承运沉思片刻，想到这事若当真发生，眼中划过一丝苦涩之意，轻轻摇了摇头：“若王小姐并不心仪于我，那卫某同她便是有缘无份。”

“哦？”这回应让桓老爷子起了兴子，佯装怒意，“你将才还同我们说心悦于知絮，怎得如今被拒绝就放弃，这样当真叫心悦于她？”

见自家祖父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桓创欲想出声提醒，却见主位的老夫人面上带着笑意，想了想，到底还是放下了手任其所言。

卫承运拱手，一字一句颇有真意：“卫某心悦于王小姐，自然不愿违逆她之所愿，我心悦她，但更需尊重她的意见。”

“若王小姐当真对我无意，卫某理应远离不让其困扰，而非上前继续叨扰王小姐，惹人心厌。”

话语落下，堂中静了片刻，老夫人眼中含着笑意点头，王博瑾原僵着的脸色也放缓不少。听到这话的桓老爷子收回面上的怒意，拍手仰头大笑。

“好，好，好小子，不愧是知絮心悦之人，老夫中意你了！”

捋着胡须，桓老爷子连连点头，不由感慨终于知晓为何卫承运会被知絮瞧上，余光里瞥到端坐的自家孙子，摇头倒有一丝嫌弃之意。

“桓老谬赞。”卫承运点头谦逊出声，并未因其态度变化而情绪不稳露出丑态。

“好了好了，桓老一向是这副老顽童的模样，卫大人落座吧。”老夫人出声道。

王博瑾点头：“卫大人请落座，虽桓老之前是有意为难于你，但有一点并未说错。”

见目光都落于自己身上，王博瑾淡笑出声：“我们一向已知絮意见为准，此事还应等知絮到来再议，丫鬟已前去请人来，还愿卫大人等候片刻。”

卫承运点头：“是卫某的荣幸。”

“对了。”桓老爷子捋着胡须，瞧着卫承运颇为满意，“既然你与知絮两情相悦，已有结亲的打算，可大丈夫志在仕途，你当真愿放弃朝廷的身份权力？”

未等回应，桓老爷子自问自答道：“不过琅玡郡中也有职位可供，你这才能还是莫要埋没得好，等到时赘入王府，还是同知絮丫头回郡中罢，身居高位突至庶民，想必心头定是极为不好使的。”

桓老爷子这番话让卫承运心头起疑，稍微一捋话头清楚其中脉络，面相犹有疑虑，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爷子，这话说岔了。”还是老夫人率先出声，敛下嘴边的笑容道，“是知絮嫁进卫府，而非卫大人赘入王府。”

这话一出，王博瑾捏着定亲书的手顿时一紧，眼中似有自责之意，桓老爷子先是震惊，随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话，可瞧着周边人神情并未出错，失声质问。

“知絮嫁于卫府是何意思？被冠夫姓？抛弃氏族身份？”

见老夫人并未反驳，桓老爷子陡然起身，挥袖将桌上茶具皆拂至地：“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