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长明夜已尽，朝红日初起，又是一季花开好时节。

“小妹以前逃学时常挂在嘴上的，春困夏乏秋倦冬眠。这在军中磨砺数年，倒是一点没变，还是如此贪睡。”

一阵温柔的笑声在苏月瑶耳旁响起，她感觉非常熟悉、非常亲切，她很想看看是谁，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都怪你和你爹把阿瑶宠坏了，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分明是个野孩子。”

又是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月瑶神色变得激动起来，她认出来刚刚那是娘亲，她努力想寻到声音的源头，可却一无所获。

“我的瞌睡虫郡主，起床了，娘亲要生气啦。”

“是阿姐的声音，她们来接我了吗？”

声音再度传来，苏月瑶反应过来，另一个是她阿姐的声音，心中有些释然了，她自焚于摘星楼，想来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

突然苏月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似乎有谁捏住了她的鼻子，就在她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之际，心中只想仰天哭诉：“没听过死了还要再死的，我还没有看到娘亲，姐姐。”

苏玉岫松开轻轻捏住苏月瑶秀鼻上的玉指，摇了摇她，笑道：“快醒醒，瞌睡虫”

苏月瑶缓缓睁开双眸，坐起身来，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自己的阿姐苏玉岫，她只道自己眼花，眨了眨眼睛，又用双手揉了又揉，再度看向一旁。

一位温婉贤淑，气若幽兰的女子，正在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苏月瑶一把抓住苏玉岫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口中轻轻试探道：“姐姐？”

苏玉岫还未开口，一旁卧榻的传来一声笑骂：“你个没良心的，你姐姐听说你回京都，特地赶回来看看你，这都什么时辰了，没喝上你的茶不说，还来叫你起床。”

循着声音，透过屏风的缝隙，苏月瑶看到卧榻上那熟悉的身影，眼睛瞬间湿润了，泪珠顺着脸颊止不住的落下。

见苏月瑶突然落泪，苏玉岫心中不由涌起一股伤感，想拿出手帕替她擦一下，可右手被苏月瑶紧紧抓住，挣脱不开，只好用左手取下她放在床头的秀帕，轻轻擦拭她脸的泪水。

“娘亲，这怎么能怪小妹，这些年在军中，小妹不知吃了多少苦，回家了，哪里能再拘着她。”

两人的对话苏月瑶没有听进去半个字，她只想紧紧盯着卧榻上的人，牢牢抓住苏玉岫的手，似乎怕二者一下消失。

她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拉着苏玉岫，绕过屏风，缓缓走向卧榻旁，几步路的距离，对她而言，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苏玉岫虽不明所以，但也察觉到苏月瑶的不对劲，任由她拉着。

来到卧榻前，苏月瑶看着眼前之人，思念，害怕，内疚，自责等等情绪交织在她心里，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扑通一声，她重重跪倒在碧柔面前，抱住碧柔和苏玉岫大哭起来，口中道：“对不起，娘亲，阿姐，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是我害了爹爹，是我害了苏家，我对不起所有人。”

“我不是个好女儿，不是好妹妹，你们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

苏月瑶此刻只想把那些日子所有的歉意，所有思念都告诉对方。

听着苏月瑶口中不停道歉，说着对不起，碧柔和苏玉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小到大，她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苏月瑶如此无助，如此愧疚。

碧柔蹲下身子，将苏月瑶搂在怀里，温柔道：“傻孩子，我们怎么会丢下你，你可是我和你爹爹的掌上明珠。”

“不，娘亲，我是苏家罪人。”

碧柔看着怀中泪流不止的小女儿，她的心很痛，眼中也渐渐湿润，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呢，无论发生什么，家里人都不会怪你的。”

苏玉岫也蹲在一旁，好像知道了一点，轻轻为苏月瑶擦着泪水，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傻妹妹，是做噩梦了吗？别怕，姐姐在这呢。”

“姐姐，娘亲”

听到二人的话，苏月瑶哭声更大了。

此时，候在房间外的芷鸢和芷依不知发生何事，见屋中传来苏月瑶凄凉的哭声，心中很是着急，又没听到传唤，不能进去。芷鸢犹豫片刻一会，在芷依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正在大堂和女婿顾文轩相谈甚欢的武安侯苏岩，听到芷鸢禀报，连忙跟着芷鸢，来到后院，还未到苏月瑶房间，就听到苏月瑶的哭声。

苏岩心中非常着急，快步来到了门前敲了敲门，焦急道：“夫人，阿瑶怎么了？”

“老爷，你快来看看，阿瑶怕是做了噩梦了。”

碧柔的声音从屋中传来，苏岩轻轻推门进入，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当走进屋中，苏岩看着抱着碧柔和苏玉岫哭泣的苏月瑶，好不心疼。

走到三人面前，苏岩低下身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