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
殿外刚刚离开的陈缚,并未急着离开。
“谢殊。”他唤道。
在殿门外守着的谢殊闻声前来。
“查清楚这几日都有何人出入过承晖殿。”
*
殿内,沈卿娪静静坐在床榻上,眉眼低垂。
寻菱端来面盆,用清水洗净帕子,欲来为沈卿娪拭脸。
“娘娘,您今日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她见沈卿娪满脸愁容,知她在想些什么,不禁劝慰道:“娘娘莫要过多忧虑了,若是二殿下真的怀疑您了,方从走时就会派人将您抓起来了,哪能还留您在这殿里呢。”
刚刚千钧一发一刻,眼看着陈缚就要饮下那杯茶了,可沈卿娪却忽然出声……
寻菱抿了抿唇,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娘娘,恕奴婢多嘴,您方才为何要叫住二殿下?”
沈卿娪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
“娘娘应是还顾念着曾经吧,毕竟曾经……”寻菱似是想到了什么,未有再说下去。
沈卿娪轻闭了下眼,“终究是沈家对不住他。”
往后几日,沈卿娪都再没有见到过陈缚,而那小宦官进来见她的次数也变少了,似乎是怕被陈缚发现。
她再一次听到陈缚的消息,是偶尔听到殿外守着的侍卫聊天,道是陈缚大肆清洗前朝众臣,反抗他的皆被赐死,而他也在几日后顺利登基。
这日清晨,沈卿娪才起床,坐在镜台前由寻菱为她绾着发。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殿门被敲响,一群宫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大宦官朝着她恭敬行了一礼,脸上浮起一层笑意,“奴才参加沈主子。”
沈卿娪坐在原处,神色还有些懵然,还是一旁的寻菱出声问道:“这位公公,您唤我们家娘娘什么?”
杨公公脸上笑意不变,“呦,这位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前头那位沈皇后因思念先帝过度,自裁而随先帝去了,陛下感念先皇后之情深,特接了她母家的表妹进宫照料,以此也表陛下对沈家的看重。”
“这不陛下怕主子您在这里住得不习惯,特派了奴婢前来,还选了几个手脚伶俐的宫女们还服侍您。”
说着,他一拍手,身后就有两名宫女恭敬上前,最左侧是一身穿粉裳的女子,也是她最先开口说道:“奴婢参加沈主子。”
右侧穿蓝衫的宫女也伏身向她行礼。
从杨公公的口中得知,粉色衣衫的宫女名唤丁香,而蓝色衣衫的则唤作青黛。
杨公公又吩咐人将送来的物什搁置好后,又嘱咐了两名宫女好好伺候后,便带人离去了。
人走后,丁香立马有眼力见地上前接过寻菱的梳子,想要为沈卿娪梳发。
寻菱错开她想要取梳子的手,吩咐她道:“你同青黛去外间将陛下送来的东西规整一下吧,随后列个清单过来拿给娘娘……拿给咱们主子看。”
丁香唇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随后又极为恭顺地点头应是。
等到殿内只剩她们主仆二人之后,寻菱才疑惑问道:“陛下他到底是何意?”
沈卿娪平静道:“自然是实现那日他承诺予我的事。”
“这么说,咱们的机会来了。”
沈卿娪点头,目光看向窗外已经无人监视的殿门怔神。
纵使一切似乎都在朝她预想着的方向发展,可她却怎么也放心不下。
她无数次扪心自问,她真的要杀了陈缚么?
就真的只要杀了他这一条路选么?
今日陈缚解除对她的□□,又让她的犹豫加重了几分。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能够让陈缚忘却仇恨,放过沈家。
即使最差的结果,沈家至少能够自保,留住性命便也是好的
若要她真的下手去杀陈缚,她真的做不到。
杨公公送来的两名宫女确实能干利落,不多时就将送来的物品清单整理好送来。
沈卿娪接过,随意看了几眼,实在不习惯有不熟悉的人在身边守着自己,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想打发她们出去。
青黛应声准备离去,可丁香却立在原地,说道:“主子,奴婢是奉陛下之令,贴身服侍您的,您这样若是让陛下知道的,定会治奴婢照顾不周之罪了。”
沈卿娪目光落到丁香的面容上,她的模样虽算不上绝艳,但也称得上是清秀二字。
沈卿娪在这深宫中怎么也待了三年的光阴,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她也是见识过的,所以只一瞬便知晓了丁香存着怎样的心思。
“你既也说了,我是你的主子,主子说的话不是让你用来违背的。”沈卿娪冷冷道。
丁香闻言,脸上挂住的笑容僵住,她也是才入宫来不久,对后宫许多事还不甚熟悉,自然也未曾见过沈卿娪,不知她过去的身份。
她在杨公公来挑选送入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