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
怕了,有些头上冒汗地岔开道:“噢,你好像不是住在附近?”
辛有好像被宽恕了似的,松了口气道:“我在铜钱街上开了一间点心店,我姓辛。”
金江文惊讶地问:“你开了点心铺子?你自己吗?还是和家人一起?”
辛有摇摇头,“我是裕南人,刚来这里不久。”
金江文觉得更惊讶了,但不敢再随便乱问,正经地说:“我去过裕南,小时候我跟我爹去裕南买药材,我记得裕南有种用椰子做的点心很好吃。”
辛有问:“金大夫,你喜欢裕南点心吗?下次我带些给你。”
金江文不好意思地推辞:“辛姑娘,你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去光顾的,我的一个朋友很爱吃点心。那个,如果你有事需要帮忙可以过来找我,大夫都爱助人为乐。”
辛有道了谢,鞠躬向他告辞。
“铜钱街挺好的。”
辛有走后,金江文给鸟添了把粟米,对谢诵念叨起来,“铜钱街就在正槐大街后头,过了桥就是,既能借到正槐大街的热闹,租金又不贵。”
谢诵对着书页,一动不动地问:“裕南的点心好吃吗?”
金江文说:“我记得是很好吃的,详细的也记不清了,正好明天去给阿薇买一点尝尝。”
谢诵道:“我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话多,人家又不欠你的,干嘛要把你推荐给亲朋好友,乡亲邻里?”
金江文奇怪地盯着他问:“我那么说虽然有些冒昧,也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看不顺眼?她也是自立门户的生意人,要是不习惯世故之道,怎么在京里站稳脚跟?如果她真的遇到难处,我会尽力帮忙的。”
金江文的话不无道理,谢诵忽然也有些为辛有担心了。
金江文问:“辛澄,你已经搬去奉安寺了吗?”
谢诵点点头,丰安寺附近的宅院,是谢诵母亲元氏留下的产业,一直由几个老仆守着。
元氏病逝后,谢诵去惠山的太觉寺里为母亲守孝,一待就是好几年,谢延堂不得不对太觉寺的主持施压,以此逼迫谢诵回来。
金江文道:“辛澄,既然你还是回来了,应该决定将来要做什么了?像你这样的才子,考完大考就能做官,做了官以后,就能做更好的官。”
谢诵道:“我回来这些天,绕在身边都是交际,做官,议亲的安排,随便走一步就会陷进去了,只能任人摆布。”
金江文道:“虽然你凭自己的才能就能做官,可京中的公子们都是‘看爹谋职’,爹这一头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谢诵有些心烦地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从谢延堂那儿听到的消息,担心地看向金江文,“阿文,宋嫒薇好像在议亲了。”
金江文肯定早就想到过这个时刻,还是呆呆地愣住了。
铜钱街,和旁侧流过的小河一样细长曲折,两边的铺子多卖家常东西,路上多是妇人老幼。
谢诵和金江文牵着马找点心铺子,丰乐斋门口的彩幡非常显眼,到了门前,金江文高兴地嗅嗅鼻子,“好香。”
过了一夜后,初听到宋嫒薇在议亲时的失常,已经从他身上淡去了,让谢诵安心不少。
两人把缰绳系在街边,走到丰乐斋门口的时候,看见辛有正在应酬一位砍价的妇人,样子却很为难,脸也红红的。
不久,这位妇人如愿用极低的价钱买走了点心,辛有发现金江文在门外,高兴地笑着招呼。
金江文走进去后问:“辛姑娘,你既然不想把点心便宜买给她,为什么还卖呢?”
辛有红着脸答:“我……虽然不想卖,但是说不出口。”
金江文放缓口气道:“我觉得,下次你一定要拒绝才行。喜欢占便宜的客人,不会多花钱再来买,如果她向别人宣扬这种低价,你的生意会变得很难做。”
辛有道:“多谢你提醒我,是我错了。”
金江文不安地搔搔头,“我又多话了,我不是在责备你,只是有点着急,怕你遇到麻烦。”
谢诵看见辛有合起两手,轻轻攥住了挂在腰前的帕子。那块帕子今天是淡红色的,像鲜甜的梅汁滴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