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银

虞兰珠神情冷肃，配着她那过于宽大的体型，一时之间压迫感十足，随着白芷而来的婢女们忍不住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在下人眼里，虞兰珠是个相当不错的主子，虽然性格孤僻，但待人宽厚，有人无意中犯了错，她基本上都只是提醒你下次注意，比起燕王府的后宅夫人小姐实在是好伺候多了。

但就是不知为何，每当虞兰珠露出严肃表情时，府中的下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被她身上的气势所震慑，都变得异常老实，特别是那日见过她大发神力的模样，所有人更是不敢再在她面前造次。

而宁婺瞧见她紧绷的神色，素来冰冷的脸上反倒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本就生得美貌动人，只是常年不苟言笑，又通过千百次与人好勇斗狠，淬炼出一身骇人煞气，令人望之生畏。故此，近些年来，人们见到他时，先注意到的是他那股如寒刃般的锐气，其后方才会察觉其过人容貌，可心中早已有了“这是个煞星”先入为主的印象，再难生出旖旎心思。

如今微微浅笑，那动人的美貌就恍若厚重云层透出一缕阳光照射在冰川之上，散发出五彩斑斓的绚丽。

在场之人全部看呆了般，再次屏住了呼吸，包括幽魂都不由侧目，露出了复杂神色。

只有虞兰珠因感受到手心的黏腻，从袖中掏出丝绢，轻拭手中带着酸气的青色水迹，心里盘算着该为宁婺做些什么，故此也就没有瞧见，宁婺正神色温柔地看着她，喉结耸动，似有话要说的模样。

“表哥，等会儿我跟你一道回宁府。”还没等宁婺开口，虞兰珠终于有了主意，匆匆对宁婺比划后，便立刻转向白芷，背对宁婺不住地比划。

白芷看懂她的意思后，秀气的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宁婺。

宁婺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跟自己有关，何况他还相当地敏锐，细眉微拧，“兰珠，你究竟要做什么？”

生怕虞兰珠做出得不偿失之事，情急之下，并未像往常般称她为表妹，而是直呼其闺名。

“表哥你别管了，我先回兰亭苑一趟，你到角门等我。”虞兰珠转身，向他飞快地比划后，双手分别捉住宁婺的两只胳膊，用上三分力，便将其九十度旋转，再轻轻一推，他便踉跄地向前迈了数十步。

等宁婺无奈地稳住身形时，虞兰珠的背影已经到了垂花门，后面就是燕王府女眷居住之所，即便是贴身侍卫，若无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

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静静地停在燕王府角门，一双纤纤细手撩开纱窗处的帘子，接着白芷的脸出现帘后，看到角门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素来冷静的眼底染上一丝焦急。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角门发出“吱呀”的响动，一名身着玄衣的侍卫出现在门前，当白芷看清他的容貌时，眼底的激动之色又转为失望，见侍卫径直朝马车走来，立刻敛去眼中的情绪，转头对着闭目养神的虞兰珠道：“姑娘，表少爷的好友林白户朝我们过来，想来是表少爷有事绊住了，特意托他传个信儿。”

虞兰珠闻言，蓦地睁开眼睛，从纱窗扫了眼来人后，当即从暗格中摸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得是她配置的金创药，止血效果还可以。

略微整理下衣服从马车钻出，脚刚刚落在地上，林白户也已经行至身前，神色恭敬地略施一礼后：“表姑娘，刚刚王爷留宁白户商议要事，宁白户说日头毒辣，让您先回府上，别在此处空等。”说完目光在白芷脸上不着痕迹地停顿后，才看向虞兰珠，却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低下了头颅。

虞兰珠轻轻点头，把手中的药瓶递给林肃，见他迟迟不接，便看向白芷。

白芷心领神会向着林白户微微福身，“林白户，姑娘说多次劳您跑腿儿，让您费心了，听说您近来担起了训练暗卫的重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刀剑无眼，难免有个磕着碰着的时候。这是我们姑娘练手之作，止血效果极好，小小心意，请勿推辞。” 然后从虞兰珠手中接过玉瓶，轻轻地放入林白户的手中。

“哪里……的话，在下……跟宁白户多年搭档，早就宛如兄弟般，表姑娘无须挂怀。”林白户是皮肤微黑的青年，听到白芷的转述后，神色忽然变得无措起来，明明在向虞兰珠道谢，目光却不住地往白芷脸上移去，大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耳根红得滴血，结结巴巴地寻了个借口便告辞了，由于走得匆忙，踏入角门的时候，还差点摔倒在地。

当角门合上后，虞兰珠才暗笑着收回目光，看了眼白芷，见她神色无动于衷，默默摇着头跨上了马车，当进入马车的一瞬，耳边突然响起幽魂的声音，“林肃是金陵世家林家的旁系子弟，今后……大有可为啊，你跟他提前打好关系，说不定未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虞兰珠眉毛微挑，林家是历经几朝的名门望族，不过到本朝其实已经没落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开科取士以来，林家子弟还是出了几位进士，而赵烬登基后重文轻武，林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