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
“云天师父,你是怕被人发现血迹,才一直待在水里的吧,不过好像一直都在下雨,在岸上应该也不会被发现的。”子涓还是馋得慌,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云天聊起来,分散注意力。
“受伤被追击的时候,雨正好停了,也不敢回山洞,怕暴露住所,就一路沿着河跑,在浅滩的大石头边坐了好一阵子才开始下起大雨,只是那时候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裴云天将嘴里的食物咽干净才回答道。
子涓听他的描述,想象他遭遇的场景,只想想都感受到一阵阵绝望,裴云天却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若不是因他有着极其强大的承受力,便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许两者都有,但这样的强大和习惯背后必定有着常人所不能体会的辛酸。
子涓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件事,对裴云天笑道:“哈哈还是谢谢你能相信我!”
裴云天咀嚼着鱼肉,没有接话。
“云天师父你是赌我一定不会偷拿你的金子去买吃的然后非常饿只能来浅滩抓鱼吃才躲在这里吧?”子涓一口气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裴云天。
裴云天没有瞧子涓。喝了一口鱼汤,缓缓说道:“我只是赌你肯定懒得冒雨去买菜。”
子涓翻了个白眼。
一大碗鱼肉鱼汤下肚,裴云天觉得刚刚好吃饱,浑身也暖和起来,竟真的微微出了些汗,身上松泛了许多。
子涓终于等来这一刻,两眼泛光地围在石锅边吃起来,风卷残云般吃得石锅里只剩骨头渣子,一抹嘴,满足地躺在地上。
裴云天吃完便开始闭目养神,听子涓没再发出吃东西的响动,就睁眼瞧瞧,才发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裴云天之前一直对她心存提防,这丫头从见面开始,说话便总是真真假假。
裴云天虽不爱与人打交道,却喜欢冷冷旁观人们说话时不同的表情,善于捕捉那些神色中细微的变化,所以子涓是否撒谎,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但今天夜里她拼力救助自己,极真诚的样子,不管她是否还存在带来危险的可能性,至少目前她是希望自己能活下来的那一类人。
从师父离开自己开始,裴云天便再也没有真正和人相处过,往日里除了采买,其他时候若能见到人,不是近身搏杀,便是冷镖暗箭,这行当让他厌恶,却已身陷其中,只能机械地坚持下去。
近日里,执行任务变得越来越艰难,总是在他执行任务结束身心俱疲之时,冷不丁杀出一帮蒙面人来,且各个都是高手。前几次裴云天成功逃脱了,但这一次埋伏的人数又多了些。
这还是师父离开后,自己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裴云天望着躺在地上毫无防备睡得正香的这个小丫头,心中居然有些暗暗庆幸首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下杀手,而让他改变主意的,则是这丫头随身携带着的雇主的信物。
想到这里,裴云天解下自己挂在腰间的那块玉牌,又从怀里取出之前偷偷取走的子涓的玉牌,将两块玉牌放在腿上比对着。
还是和第一次见到一样,从雕工到纹样都无可挑剔,但总觉得有什么古怪,除此之外……他将玉牌取走后,子涓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若真是雇主的信物,又怎么会如此大意呢?
裴云天右手轻轻捻着玉绳,细细端详着,琢磨其中关窍。
这两条玉绳的绳结好像也十分相似,只是……
裴云天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将两块玉牌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突然他冷笑出声,又忍着伤口疼痛凑得离火堆近些,反复确认。
这两块玉牌的玉绳、雕花和材质纹理居然是完全对称的,就如同互为倒影一般。
因着裴云天自己的玉牌雕花本就是对称图案,乍一看这两块的雕花图案便是完全相同的,也因此裴云天一直没往这上头想。
倘若只是绳结和雕花对称,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是世上怎么会存在两块连纹理都完完全全对称的玉石呢?
若不知子涓通晓法术,裴云天必定还要继续疑惑下去,可现在心中已经了然。
他用手指摩挲着子涓的那块玉牌,触手生凉,连质感都和真的一模一样。裴云天默默将这块假玉牌放到地上,抽出随身匕首,对准玉牌,干脆地扎下去。
普通的匕首是难以伤到玉石的,奈何这块玉不是真的,匕首刺进去的一瞬间,玉牌碎裂开,紧接着突然泛起一阵微弱的蓝光,不一会便熄了,裴云天再定睛细瞧,这玉牌连带着玉绳已然失去灵力,化作一滩清水。
裴云天瞧瞧自己的匕首,略微有些卷了刃,看来这假玉牌虽然不能和真的一样坚硬,却还是有一定强度的。
裴云天扎裂这块假玉牌发出了不小的响动,子涓迷糊着,从地上坐起来问:“刚发生什么了?”
裴云天看着子涓没有说话,他心中还有一疑惑未解,思索了好一阵,问道:“那块断掉的刀身还在吗?”
子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