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胡一清从医院回到店里，进屋来。段旋音正抱着店里的新品蜜桃乌龙，看着杜闻喂猫。有些胆子大又嘴馋的小猫已经和杜闻很熟悉了，甚至会主动爬到他身上。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人型猫爬架。

“胡师妹回来了？”杜闻打开猫屋的门，把她让进来，“江老师怎么样？”

胡一清表情古怪，想了想，说道：“这很难说。检查做完，医生说他腰间盘突出是肯定有的，颈椎也不算太好，但是远远不到现在这个地步。现在江老师已经站得起来了。医生说，可能是别的问题，建议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杜闻疑惑地问道，“精神病还管得着腰椎颈椎吗？”

段旋音抿了一口蜜桃乌龙，说道：“可能怀疑是心理疾病吧。焦虑抑郁之类的，会有躯体化症状。精神压力大什么的，可能会腰背疼。”

胡一清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江老师都那么大的教授了，能有多大精神压力。”

段旋音故作老成，晃着脑袋：“这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教授就像你想的那么快乐吗。”

胡一清不合时宜地被自己逗笑了：“教授的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

杜闻跟着笑起来：“确实难以想象。我四门校公选都选了他的课，感觉他很幽默，课堂气氛挺松弛的，还能听到一些有趣的知识。之前看过他现场表演跳大神，真是惊为天人。怎么这样的老师也会精神压力大。难道是为了吴所谓在发愁吗。”

胡一清苦笑：“这样倒也说得通。江老师说，看他哭，有一种如丧考妣的感觉，好像不出点事都对不起他似的。如果是我，我精神压力也大。”

杜闻和段旋音都被逗笑了，段旋音差点把茶吐出来，憋了一会才说出话：“我倒是觉得江老师心理承受能力挺强。吴师兄都‘如丧考妣’了，他居然还能安之若素，开这种玩笑。”

胡一清笑着点头：“我也觉得。看吴师兄这样，江老师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压抑的人。吴师兄特别嘱咐我，记得请你们吃饭。之前一直说请杜师兄，都定了今天，不好临时又改。”

“没事，客气什么。吴所谓那边急着陪老爹看病，我就不急着吃饭了。有空再一起。”

“别啊。江老师也说他没什么事，让咱们不用担心。只不过要多做几项精神相关的检查。都说好的事，临时变卦多没诚意。”

段旋音见他们僵持，一想这即将到嘴的饭可能会飞，连忙问胡一清：“妈妈妈妈，你吃饭带不带我。”

“带你。要不然只有我和杜师兄两个人，吃什么都冷冷清清的。”

杜闻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打断她：“等等。你的意思是，吴所谓今天不能去？”

“是。他得陪着江老师做检查，晚上陪他回家。就不来了。”

“那今天这饭我必须吃。”杜闻把围裙摘下来，“我知道你俩诚心诚意请我。之前推脱，就是怕你俩同时出现，疯狂洒狗粮，砸我的狗头。只有你自己那就好多了。”

段旋音闻言，吧唧亲了胡一清一口：“杜师兄，这不算狗粮吗？”

杜闻神情古怪地看了看段旋音，欲言又止。胡一清不好意思地轻轻拍了一下段旋音的脸蛋：“一边去。怎么连你妈也不放过。搞女同别太离谱了。”

杜闻猛点头：“就是。而且小胡师妹已经有男朋友了。”

段旋音搂住胡一清的腰：“哇。邻家风情万种的有夫之妇？那更爱了，梦想照进现实。”

胡一清被她的形容词辣到耳朵，连带脑壳也跟着痛：“音音，我求你了。睡前少看你爱看的东西，看了也别和我分享。严重影响你我的心理健康了。”

杜闻尴尬得装作听不懂，心说我这是什么命，我到底身处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为什么我这种良民，总是成为别人play中的一环？他急匆匆转身，往猫屋外面走：“我看我们还是快去吃饭吧。吃什么？”

段旋音看得出杜闻有决定权，连忙跟上他：“火锅!火锅!杜师兄!”

“行吧行吧。”杜闻无奈点头。其实他也觉得火锅不错，如果想吃清淡的，大可以清汤涮菜，如果想吃点放纵的，那就牛油辣锅，不必别人迎合他的饮食喜好。

火锅店。

人声鼎沸，水雾蒸腾，弥漫着火锅味。段旋音扎着粉色小围裙，正在埋头吃肉，杜闻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漏勺，一脸生无可恋：“白菜熟了，你吃吗。”

“这就算熟了吗？”段旋音问胡一清。

胡一清喜欢用筷子涮一口吃一口，不喜欢一次下太多，因此不关注他们涮了什么。被段旋音问到，她才看了一眼，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有没有一种可能。白菜可以生吃。”

杜闻正要把白菜捞进她的盘子，段旋音笑嘻嘻地答道：“谢谢师兄，我不爱吃白菜。”

杜闻想翻她一个白眼，你不吃干嘛问这么多。却已经没力气再和她置气，默默地把白菜捞进自己的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