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
“吉洛大人,这两日多有得罪。”
一身黑色和服的男人朝眼前年轻的干部深深鞠躬,眼神示意他侧后方的女子将衣服呈上。那女子年岁不大,约是二十岁的模样,身着藕粉色的和服,乌黑的长发挽起一个发髻。
“终于查清楚她叛逃跟我没有关系了?”吉洛瞥了一眼托盘,不出预料地看到一支鲜红的玫瑰压着一套黑色的女士轻礼服。她双手环胸打量了良久,直到男人鞠躬的幅度加大,女子白皙的脖颈开始微微冒汗才作罢。
见此,她也无意多加为难,摆摆手示意女子把托盘放进房间里。
女子松了一口气,快步进入。这房间实在没什么好打量的:仅仅只是一个狭小的纯白的空间,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没有镜子,也没有卫生间和洗浴的地方,这位吉洛大人的头发也被包起来,甚至于她每次送来的餐食也只有一点少量的白粥或白饭。但尽管如此,那位吉洛大人依然一一用尽,整整三天,平静得让她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久久没有离开,这里隔音极好,一片死寂中她只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玫瑰被她单独放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像一滴血滴上去。她滚了滚喉咙,发出一个细微短促的“啊”声。
——没有回音。
*
水汽弥漫的房间金碧辉煌,水流淌的声音可以跌跌撞撞地绕很久。吉洛靠在大理石砌成的圆形水池边,水中的花瓣贴着她的肌肤,石台上放着红酒和浴盐。这里除了她自己,还有三五侍女围在身侧,一个正在为她清洗头发,一个拿着水瓢不断往她暴露在水面上的皮肤浇水,另外几名则站在一旁,手中分别捧着洗浴养护用品和一套衣服。
“完成了,大人。”侍女把她的头发用干毛巾包好,轻声问,“您的衣服已经送来了,需要现在穿上吗?”
“不必,我再泡一会儿。”吉洛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侍女们应声,为首的那个在走前将水关上。但说是退下,实则也不过是在屏风后垂手而立,注视着屏风内那道绰约的身影。
奥罗拉不在意这些,毕竟组织的产业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收集情报的功能,因而有人守在她身边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隔着一道屏风或许还是接下来这几天里的最远距离。
不过志保究竟在哪里?东京的安全屋早就被波尔多暴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工藤宅对面的那一所,她要去也只能去那里。可那个地方一定是波尔多最先去找的地方——她不在那里?
奥罗拉皱起眉,她到现在都没有把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弄清楚:她在凌晨被要求到据点,而等到了地方又只来得及跟班主任留言请假,手机就被收走了。虽然没有交代原因,但是严重到琴酒都不能插手,她只能想到雪莉一个人。琴酒负责看管雪莉,能把来龙去脉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跟御鹿了。
直到今天,她的嫌疑才算是勉强被打消,但她的试探依旧石沉大海,甚至不能确定是组织高层封锁消息还是只对她三缄其口。
那就等吧。她想。
奥罗拉呼出一口气,抬手示意侍女把浴巾和衣物送进来,随口问道:“你知道还有谁到这边来吗?”
“十分抱歉,我们只被要求服侍您。”
那就是不知道了。奥罗拉颔首,倒也并不意外,毕竟这群侍女连她的代号都不清楚。这个地方的侍者都有自己负责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活动的区域界限分明,别说是知晓服务对象的代号,恐怕连这地方到底有多大都不清楚。
她一边想一边参观这个私人庄园,身后跟着先前为她梳洗的那个侍女。
“您要把外套穿上吗?山中的三月气温依然很低呢。”
“不用。——这里是哪座山?”
“剑峰。”
剑峰位于鸟取县,日本中部最高峰,被誉为“伯耆富士”的圣山。
这样她就明白了。奥罗拉颔首,不再多言。
看来这是要开小会说大事了。志保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奥罗拉的手机被送回来,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被格式化后的样子,里面留下一封虚情假意的致歉信和会议时间。落款都是御鹿。
几乎是掐着时间,又有一封邮件传来:
【山庄怎么样?——御鹿】
【还行吧。——吉洛】
【仅仅只是还行吗?这个回答可真是令人难过啊。——御鹿】
奥罗拉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切入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上:
【雪莉是怎么回事?——吉洛】
【也许是叛逃了也许是死了,谁知道呢。——御鹿】
【哦?——吉洛】
提起这个话题,御鹿显然十分烦躁,连信息也不回了,直接给她发了一段监控视频。
画面中一身白大褂的雪莉从她的独立办公室走出来,长长的刘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