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了。”
顾敬垂眸瞥她一眼,声音里的冷意少了几分,“你先出去,暂不必再管此案。”
郁荷闻言又有些懊恼,若是通不过锦衣卫的实习考核,她只能选择回家接手家里那间半死不活的小酒馆做厨娘了。
但为了学会蛊惑徐善的曲子,这一个月她夜以继日地练琴,手指上的细小伤口都多到数不清,现下实在疼得厉害,只得先出了狱牢。
她进狱牢时天边的夕阳还未落下,而今出来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初冬的寒风已经有些凛冽,郁荷身上只有件单薄的红衣,她双手环抱自己,低头加快脚步往北镇抚司西边的暖阁去。
刚推门进去,屋里正围着火炉划拳喝酒的四五个男人见了她的模样后皆面露惊讶之色。
郁荷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走到火炉边坐下烘烤被冻得僵硬的双手。
其中一人取出一块锦帕递给她,“这锦帕我还没用过,你把脸上的血渍擦擦,怪渗人的。”
待烤暖了手,郁荷才接过他手中的锦帕,出屋去打盆水将脸上伪装长公主雍贵的妆容连同血渍一并洗去,露出原本灵动娇俏的容颜。
洗净了脸后郁荷又转回屋中火炉旁坐下,接过旁人递给她的药粉倒在手指上,伤口立刻火辣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埋怨道:“徐善这厮一身蛮力,我的小命差点就交代了。”
火炉边的几人闻言纷纷问道:“长公主真是他杀的吗?”
“他还没认罪。”郁荷摇头,摸了摸脖颈上隐隐作痛的勒痕,想起徐善那恶毒的眼神,不禁有些生畏,“指挥使让我不必再管此案,我也不好多问。”
众人本还想再询问,听她这么说便也打消了好奇心。
郁荷等身上暖和了些,刚站起来准备出屋子去,门就被人从外踢开。
门外一个身形彪悍的壮汉,臂弯夹着一个瘦小的男童快步进屋来。
壮汉将男童放在地上后,看向郁荷道:“这个小萝卜头说是找你的,一直哭我也问不出他有何事。”
男童约莫五岁左右,白净的小脸上挂满泪痕,看着郁荷泣不成声。
郁荷见是她的弟弟郁羽,便赶紧将他脸上的泪珠拭去,“羽儿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郁羽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哽咽,“姐,爹把手摔断了,你快跟我回去吧。”
郁荷闻言将他身上灰色斗篷的帽子给他戴好,托壮汉帮她请半天假后拉起郁羽出了镇抚司的大门往家里赶。
走出一段距离后又被郁羽拦下,“爹在酒馆里,不在家。”
郁荷于是换个方向,专挑偏僻小巷抄近路,几经兜转后在一间名为‘一品香’的幽静二层小酒馆前停下。
酒馆大门未开,郁荷又绕到后门进去,刚走到院子里的长廊上,就听见屋里她爹郁平急促地哎呦声。
郁荷瞥了眼衣服上的血渍,放轻脚步进了另一间屋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脖子上的勒痕用胭脂盖了才去看郁平。
屋里郁平躺在窗前的藤椅上,见郁荷进来,直接龇牙咧嘴满脸痛楚,叫唤得更厉害了。
郁平驰骋沙场十余载,受过无数重伤,郁荷也没见他喊过一声痛。
如今解甲归隐才两三年时间,只摔了手臂就迭声叫唤。
一头威猛的雄狮突然变成病猫,八成是在作妖。
说起他的作妖事迹,郁荷觉得都可以写成话本了。
郁家祖上本也是名门望族,传到郁平这一代便有些衰败了,偏偏作为独苗的郁平又是个败家子,专爱游山玩水浪迹江湖,二十岁时就将家产败得所剩无几。
本与郁家世代联姻的护国公府见状就想悔婚,郁平便去考了个武状元,带兵征战备受朝廷重用,护国公这才将女儿嫁给他。
然而郁荷六岁时他就把官辞了,带着一家子四处游山玩水,把钱花光后又跑去朝廷当几年将军,带兵征战赚了奖励又辞官接着游山玩水,差点把护国公气死。
前年郁荷十四岁生辰时,他又决定开酒馆,说开酒馆能赚钱,并且做出世间最美味的佳肴才是他的最终追求。
至今酒馆已经开了两年时间,不仅没赚到钱,眼看就要血本无归,他反而越挫越勇,非要将酒馆开出名堂来。
还让郁荷跟着他学做菜,美其名曰子承父业。
可郁荷不愿当厨娘,跑去刑部衙门当捕快,声称要断尽天下不明之案,昭雪世间莫名之冤,凭借自己的易容变音术在刑部混得风生水起,好不自在。
她这般没经过江湖毒打的模样,让郁平快愁秃了头,苦劝不住便总暗中生事给她添麻烦,渐渐让刑部对她颇有意见,最后直接找个理由免了她的职位,让她回家去绣花。
郁荷对此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哪有危险向哪冲,干脆听从捕头的建议去应募人人避之不及的锦衣卫,让郁平追悔莫及。
自从一个月前她进了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