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郁荷喝完药又不打算去找韦南风了,她觉得韦南风定是什么也不会说,她对他也很畏惧,实在不太想跟他有任何交流。
她半躺在床榻上继续思考为何被琴声影响生怒时想打杀之人会是顾敬,想着那日在郁府发生的事,心道莫非是顾敬故意为之,想让她恨他。
如此一来,她练琴时就不会如同韦南风所说会因琴声生心魔伤害自己,而是想杀别人。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郁荷心里又有些自嘲,觉得自己未免过于自作多情。
若果真如此,顾敬又怎么可能提前让她知道她受琴影响时会造成的后果,让她这么轻易就发现被琴影响时产生的异样。
可若不是为了让她心生怨恨,那为何顾敬才信誓旦旦地说她学会琴就答应她三件事,结果第二天就去抓郁平进诏狱,封闭郁府。
难道只是个巧合么,正巧圣上下令彻查所有武将,顾敬只是奉命行事。
而正如秦涣所说,顾大人的指令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原由,更不会在意别人感受。
那么不跟她商量不跟她解释,想来也是觉得根本没必要吧,笃定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也更不在意她会不会因此怨恨他。
郁荷想着这些可能,思绪如一团乱麻,直觉得心里很是难受,她下了床榻想去湖边走走,垂眸瞬间却瞥见床脚边放着一个小香炉。
她将香炉拿起来放到桌上打开,将里边的香料捏在指尖细看。
她师父虽是用毒用药高手,但说她在这方面天赋不够从未教过她,因此现下她实在看不出来香炉里是什么香。
郁荷倒是知道她学琴才到浅层境界被琴影响心境时就开始暴躁,是因为她这几天的吃食里有药。
这香炉燃烧的香也肯定是韦南风用来影响她的,她便将香炉又放回原处。
她出竹屋后刚到湖边就见秦涣正在湖面上走着,她赶紧迎了上去问道:“大人可曾来?”
秦涣依旧快步向前走着,言语冷漠,“大人怎么可能来,我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有要事来找韦南风大人。”
郁荷又追问道:“那他将我父亲从诏狱放出去了吗?”
秦涣这才顿了顿脚步,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这是镇抚司的内务,我不得泄露给你。”
“镇抚司内务不能泄露给我?这是什么意思?”郁荷见他又要往前走,赶紧再次拦下他。
秦涣再次停下,目光看着湖面沉声道:“因为郁将军的关系,你的职务已经被免除了,不再是锦衣卫,镇抚司的内务自然不能再过问。”他说完生怕郁荷追问似的又加快步子往岸上走,快速进了竹屋。
郁荷听完他的话心中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她又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顾敬为了让她恨他,故意为之了。
她转回岸边站着吹冷风,安静细想整件事的经过。
这件事她之所以会生气到几度无法冷静,说到底还是因为自从蜀地回来后,顾敬就将一些重要的事都很信任地交给她去做,让她不知不觉间也对他十分信任,觉得他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正当她满心欢喜地准备为得到他承诺的三件事而努力时,他却突然对她最在意的家人出手。
这让郁荷心里瞬间产生了很大的落差,对顾敬的信任也开始动摇。
若换作其他场面,她兴许还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将血亲视若生命,如同她的软肋逆鳞,在听到郁平被抓去诏狱后她完全做不到冷静。
只觉得顾敬是要拔她逆鳞削她软肋,以至于她对他的信任也在那一瞬间彻底支离破碎。
她当时在暴怒的情况下无法去仔细思考顾敬为何突然翻脸,快速以为顾敬是想过河拆桥、杀她灭口才会这么做。
这其实也是她从蜀地回来后就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担忧,不过是因为后来对顾敬有了信任,便将这个担忧深埋心底,很少去察觉思索罢了。
现下她听秦涣说因为郁平被彻查,所以镇抚司将她的职位免除了,听起来好像很合乎常理。
但不知为何,郁荷听到这个消息时却突然感觉心里的疑惑好像被点化了。
她现在才觉得顾敬将郁平抓进诏狱后,还逼着她来山谷学琴这个举措实在蹊跷,若是真想对她出手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她联想起这几日练琴时所发生的事,几乎已经完全确定顾敬就是为了让她恨他,才做的这些事。
虽然刚才秦涣来山谷后说不是来找她的,但郁荷觉得一定是顾敬心里明白她会很快将事情想清楚,不再恨他,所以特意派秦涣来加深她的恨意。
郁荷突然想试验一下,既然顾敬将她学琴一事看得很重要,那若是接下来几天她都不努力练琴,他又会如何做,会不会亲自来见她。
只要能见到他,她就能有办法确认他这一切行为是否真的是为了让她恨他了。
郁荷有了打算后心里的纠结郁闷就涣然冰释,这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