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勾唇：“在下的生身性命，全要仰仗道友了。”

商有乔凤眸微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歪头笑道：“陆兄大胆依靠便是。”

为避免普通人误入魅域，入口设了禁制。冰蓝色的封印浮动，两人对视一眼后穿过，封印在他们背后慢慢淡去，却在最后一刻兴奋地爆出金色花纹，攀满整个封印。

万里之外，斜倚在王座上的魅轻轻睁开的眼睛。魅本来就以姿容闻名于世，而她更是绝色。她把玩着手中的冰琉璃手串，懒洋洋低头对阶下的丞相说：“把她带来。”

所见皆是冰栋冰梁冰瓦，从附近的屋舍至远处的的王城，竟全是由冰雪雕筑，散着锐利的寒意。

二人刚进来，狂风夹着细密的冰雪扑面而来，商有乔眼前一黑，陆临江宽大的广袖遮在她面前，她也没客气，抬手按上他的后背，默运御寒法。待风微歇，她拉着陆临江就近进了一间铺子。

擦拭着冰琉璃瓶的魅抬眼看向两人，瞬息之间便移到二人身旁，举着冰琉璃瓶道：“上好的冰琉璃，成色绝佳，客官可要来一件？”

“呀！”老板深蓝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二人，目光凝在了商有乔脸上。

“啊，贵客，贵客！”它着急唤小工上茶，那小工正托着脸打着瞌睡，魅一手巾打过去，它便倏地站起来大喊：“客官好走，恭喜发财！”

“……”

“……”

“……”

外面风雪正盛，老板搬出名册，放到两人面前，赔笑着询问：“您这次要些什么？”

商有乔自问从未来过魅域，但随即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漫不经心地翻开名册：“你的冰琉璃倒是精巧，家中长辈喜欢得很。”

老板骄傲地笑道：“本店琉璃器在魅域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显然即将又来一笔大生意，它鼓足干劲：“几年未见，贵客的姿容愈发光艳，尤其是您今日画的额印，我还没见过您这么俊俏的小姐。”

商有乔“啪”地合上名册，摇着手指：“果然有眼光。”她站起来一挥手，“把和上次一样的全包起来。”

“得嘞！”老板喜滋滋地打着算盘，深蓝的眼里全是遮不住的精光“，三百件上品冰琉璃器，啊呀~，共计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灵石，客官盛惠。”

三百件……

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灵石……

商德音，你个败家玩意……

商有乔面如死灰，陆临江几乎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连续乱刷，铺天盖地的“啊，多少？”“啊，多少？” “啊，多少？” “啊，多少？”

他极力忍笑摘下储物戒指，刚示意老板由他来支付，商有乔便飞快地按住他的手，锈门般视死如归地转头：“买，买，本小姐有的是灵……石。”

商有乔随老板结账后，老板去库房取冰琉璃器，小工去后面准备打包的匣子，面上却是和商有乔如出一辙的麻木空洞。陆临江看着刚才被商有乔按过的那只手，天气冷得出奇，人对温暖的贪恋更甚，他垂眸遮去千百思绪。终于，他还是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了那只手上，似乎能一直留住那份触感。

“你可曾去过南渊？”见商有乔回来，他仰头轻轻问，语气轻得似乎怕戳醒某个易碎的梦。

门外风雪呼啸，偶尔夹杂的碎冰狠狠撞在冰墙冰瓦上，发出短促清脆的碎裂声或长长的令人牙酸的摩擦音。

商有乔坐下，一只手手肘搭在桌上，向陆临江微微倾身，直视他的双眸开口：“你在南渊见过‘我’？”

“见过的。”陆临江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储物戒指。

“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我’的？” 她用中指指尖以一种奇异的节律轻轻敲击着桌面。

“六年前，木叶落部，我的家乡。”

“你不是汉人？”商有乔继续敲击桌面。

“不是。”陆临江摇了摇头。

“‘我’当时在做什么？”敲击声继续。

“在为我击筑。”

商有乔眉头微蹙，眸子里闪过惊疑不定，她用刚才的音调继续问：

“你在做什么呢，陆临江？”

她低头思索，漫不经心地继续敲击桌面，指尖却被一枚微凉的玉佩按住，对面的人眼神一片清明，他迎上她的目光，温柔道：“我当时在看你的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