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黑影
天快黑了,一旦入夜,我没有把握能找出回去的路,而且,”壤驷阙看了李落一眼,吸了一口气,很是沉重的接道,“入了夜,这里就会变成被长生天遗弃的地方,寸步难行,步步杀机。” 李落眉头一皱,没有觉得壤驷阙会是危言耸听,问道:“若是往深处走,可会有安全的地方?” “迷雾雪原中倒是的确有栖身的地方,但没有安全的地方,今夜是吉是凶我也说不准,就像你说的,试一试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李落沉吟少顷,展颜应道:“好,就依你。” 壤驷阙看了看李落,似乎对李落这么痛快的答应有些惊讶,换成旁人说不定会铁了心要在入夜前逃出这片鬼蜮,如此一来多半会送了性命。 壤驷阙平心静气,思索前路,好在李落没有乱跑乱撞,省了不少时间。 李落没有催促,调息内力,实则对壤驷阙所说云云并不尽信,遇到的魑魅魍魉多了,愈加信任掌中这把鸣鸿刀。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壤驷阙一扫眉宇间的凝重,显然已有定议,长吁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脸色极其古怪的变了一变,垂首望向胸前。 李落心里咯噔一凉,方才两人身陷险境,壤驷阙不曾来得及分心身外事,如今定下神来,身上的异状决计瞒不过的。 壤驷阙娇躯一僵,慢慢转头看着李落,美目泛红,缓缓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李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双手,突地就觉眉心处隐隐透来一缕杀气,李落心知要糟,暗骂一声,这个时候乱看什么,装糊涂才是上上之策,只怕这一个破绽早已落入了壤驷阙的眼睛。 “没做什么。”李落尴尬的应了一声,只是略显闪躲的眼神在壤驷阙看来怎么都是做贼心虚。 壤驷阙怒声喝道:“你!?”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了,眼前的李落多半和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没什么分别。 李落有口难辩,总不能说是壤驷阙牵着自己的手行这孟浪之事,并不是李落本意,这话说出去就连李落自己都不信。 壤驷阙寒毛炸立,恨不得将李落的手砍下来喂了野狼,万万没有料到堂堂大甘定天王竟然会是一个淫邪奸妄的小人。 看着壤驷阙直如冒火的双眸,李落苦笑无语,除了暗自叫屈,好似也没什么别的好法子。古时有野史记载,冤到极致,就会降下六月雪,果不其然,身外这场雪也的确来的是时候。 壤驷阙急促的喘息几声,探手整理了整理胸前稍显凌乱的衣衫,脸上除了羞愤,还有痛楚。倒不是心疼,而是方才壤驷阙用的力气很大,李落只觉得到了现在指尖还残留着一抹柔软。李落悄悄将手背到身后,一脸无奈。 “壤驷姑娘,我真没有……” “你还说!”壤驷阙娇叱一声,脸红耳赤,恶狠狠的瞪着看上去一脸茫然无辜的李落,直恨得牙根直痒,若是当真无辜,何必心虚的将手藏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堂堂一国皇子,竟然,竟然……出去之后再和你算账!”壤驷阙气结,黑着脸叱道。 李落张口结舌,这是何苦来哉,理不直气不壮,不管是不是本意,总归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 壤驷阙冷着脸,将腰间的绣带又再扎紧了些,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没有理睬李落,更不会主动招呼。 李落摸了摸鼻尖,此际壤驷阙正在气头上,约莫过些时候再找她说话会好些,随即一声不吭的跟在壤驷阙身后。 林中雾气渐浓,刚才瞧着还有些亮的天色暗的很快,几乎就在几个眨眼的工夫,林子里暮色就浓郁了起来,雪花也细密了不少,除了那些千奇百怪的老树,雪雾里似乎多了些虚虚实实的黑影,一会在东,一会在西,飘忽不定。 壤驷阙脚步愈见急迫起来,呼吸声清晰可闻。李落除了戒备四周阴郁诡异的迷雾,还要留心身前的壤驷阙,倘若再中一次招,今晚就只有在这里风餐露宿了。 壤驷阙许久没有言语,李落心有余悸,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打破这个尴尬的僵局,没话找话道:“这里的雪好像有些古怪。” 静,安静的连雪花飞舞的声音都听得到。 李落瞄了瞄壤驷阙的背影,怕是这般没什么意思的话壤驷阙就算听到也不屑作答。 “我为什么会没事?”李落不信壤驷阙真能充耳不闻,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壤驷阙的兴趣,就见壤驷阙微微一顿,回头看了李落一眼,眼中亦有疑惑不解,张口刚要说些什么,便即冷哼一声,俏脸又冷了下去,寒声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李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总算放下心来,壤驷阙尚有余力生气,怎么都好过丧失神智,一如刚才那般模样。 约莫过了多半个时辰,忽然,雪雾中露出一角,虽不怎么起眼,而且还一闪即逝,复又没于白雾之中,但在单调乏味的迷雾雪原中无异一抹耀眼绚烂的色彩,让李落不禁神情一震,低呼道:“那边。” 壤驷阙回头看了李落一眼,没好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状如篱笆一样的东西。” 壤驷阙一怔,神色微凝,急急问道:“哪边?” 李落一指远处迷雾深处,道:“在那边。” “看仔细了?” 李落想了想,点点头道:“没有错。” 壤驷阙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跟我来。”说罢当先向着李落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子里越来越暗,恍惚间似乎有数不尽的鬼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原本是躲在树下石后,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