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充愣的一天
了,眉宇间沉甸甸的忧色去了少许。
“满丫头还是这么灵性俏皮。”二大爷叶肃征看着比她亲爹温和,颇为儒雅地捋了捋山羊胡须称赞。
叶云满得意笑着,见父亲和二叔分别在下首左右副位坐了,用目光示意叶鸿修在父亲叶何征身边坐下。
叶鸿修想了想,再次朝三位长辈一揖,在叶何征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太爷瞅瞅,点头:“也好,鸿哥儿将来也是要考科举的,先听着也行。”
“谢谢祖父。”
老太爷随意一挥手,目光转向有些尴尬的长子叶何征,语气转为真正的严厉:“让王夏有参?!老大你以为咱们寿阳伯府还有第二块免死金券吗?!”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叶何征连忙站起拱手赔礼:“儿子没有那么想,父亲!只是那王夏有咄咄逼人,着实可恶——边境马市交易额减少,交来的马匹大多瘦弱不堪,这并非我们叶家之过啊!他王夏有只盯着我们又是何意?!不是存心挑衅吗?!”
“可如今这批番马交到了太仆寺,就是叶家的错了!”老太爷狠狠拍桌,“典牧署令和诸牧监北使做什么吃的?!这批良莠不齐的种马看都不看直接就收了?!老大你也是!这北使就是你当年亲自挑的人!若是王夏有一顶私相授受卖官卖爵的帽子盖下来,一层攀一层迟早也会把我们叶家拉下水!”
“父亲莫气,这事还不到毫无转圜的境地。”叶肃征开口,温言安抚气头上的老爷子,“虽说近年关天子出行所用马匹应急,但也不是不能紧急从河西那收购八匹骏马先垫上。王夏有现在参我们用的是贪污官银、以劣充优的罪名,只要能理出北关马市详细账册呈交户部,再由户部转呈内阁——到了陈阁老和司礼监那边,不就是平安的局面了吗?”
老爷子却是更气:“难就难在这!账册能理出来,我叶家也没贪一分钱,可偏偏账册上那缺失马匹的理由实在令人难堪!”
叶何征也骂起来:“蛮子无耻!用劣马交易不算,早上卖来晚上竟趁夜抢回去!若非因顾忌和亲去北夷的昭阳长公主,何必强忍这等羞辱!”
爷俩骂到这地步,叶云满和叶鸿修再懵懵懂懂也能听明白发生何事让仨爷们愁眉苦脸到现在了。
——真要细论起来,叶家的确是最冤枉的。事件源头在于北夷无耻行径,加料点是负责接收马匹的官员未仔细查验,爆炸点是皇帝一时兴起去看年关祭天出行用的御马结果只看到一大批劣马。
皇帝炸了,受到第一波冲击的自然是“承包”了太仆寺的叶家。
但叶家也不算全然无责,治下不严是一罪,任人唯亲也是一罪。
老太爷犹自怒骂:“一五一十报上去了又如何?!这个缺漏终究是要我叶家来补!一旦皇上问起来如何解决,那还不是挖南边填北边的老法子!南边水土能养出什么好马?再加征马匹只怕那些个马商要联名告官了——这个亏叶家是吃定了!”
叶云满想了想,看看叶鸿修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看爹亲二叔气愤无奈的脸,眼珠转了又转,下定了决心。
“呔!谁敢欺负爷爷还抢我们家的东西!”她从老太爷怀里弹起来,叉腰大骂,“谁敢抢我们就抢回来!”
老太爷被她幼稚的举动气笑了,一拍她小屁股拉她坐下来:“小孩子懂什么!真要那么容易抢回来爷爷也不用发愁了。”
叶云满立刻打蛇随棍上,瞪圆眼睛,理所当然地说下去:“那让他们抢不到不就是了!”
老太爷和叶何征都是摇头,叶肃征却是心中一动,问:“那满丫头会怎么做,让别人抢不到呢?”
叶云满立刻挺起胸膛,鼻子朝天:“那自然要么是马上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藏在哪;要么把东西摆出来招摇过市让所有人知道,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东西没了就是谁偷的!那他们肯定不敢偷了哈哈哈!”
“童言童言。”叶何征继续摇头,老太爷却像是明悟了什么,捋了捋胡须低头看着孙女。
叶鸿修瞅她一眼也是摇头,之后理理袖子站了起来,朝三位长辈一揖到底:“孙儿有些话,也不知祖父听后是否会觉得有用。”
老太爷抬头盯着他,目光甸甸似有实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