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要债的凶,只怕欠债的穷
小姐也必不会同意的。她的身份及和皇商古大官人的关系,即便是在两江一手遮天的傅家也一时难以啃下的。”
毛师爷自认说得没错,不知为何东家盯着他的眼神却诡异起来,就仿佛三伏天里陡然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底,偏生还不知道惹来这飞来横祸的原因。
毛师爷神情僵硬。叶鸿修盯了他好一会才收回视线,垂眸搓着大拇指沉思,那模样和在叶云满面前时简直判若两人。
毛师爷认真盘过几遍这几年他在云南为叶鸿修奔走立下的汗马功劳,又对比过叶云满手下的船员和人脉,决定作死一趟,也正好试试这个八小姐在东家心目中的地位。
“东家,”毛师爷捻捻山羊胡子,慢慢说道,“八小姐是女子,这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生子的——此乃天命伦常,不可能违背。且八小姐已到了可以议婚的年纪,帝京中的老伯爷或许还想多留她几年在身边作义孙女,但总这么漂在海上,对伯府对她自己也对您的名声……有损呐。”
叶鸿修抬起头,面上神情较刚才未变,语气倒是柔和了些,轻声道:“先生若这般有闲情逸致,不妨替本官查一查这扬州的私盐。”
毛师爷却笑了:“东家,这扬州城的私盐迟早是要查的,就如同男婚女嫁乃人之常情、伦理纲常,是避不过的。”
叶鸿修心烦意乱地转头不想瞧见他,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奔跑声。叶鸿修条件反射般地抬头向门口望过去,就见叶云满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冲进来,边跑还一边在喊:“大哥大哥!我买到房子了!我买到房子……呃……”
叶云满咋咋呼呼闯进屋才发现毛师爷也在,挥舞着地契房券的手垂了下来,她一张脸也垮了下来,向毛师爷点头:“毛先生也在啊。”
“八小姐。”毛师爷向叶云满回了一个拱手礼,又向叶鸿修拱拱手告退,“既然八小姐有事要和东家商议,那我先行离开了。”
叶鸿修点头让毛师爷出去,发现他离开前还意味深长地瞟了叶云满一眼,心下更是不悦。只是这些事又不能对无知无觉的叶云满提,只得扬起笑容,柔声问她:“小满儿这么高兴,是买到什么好地段了吗?”
叶云满得意地昂头,将地契房券拍到叶鸿修面前的桌案上:“绝对好地段!就离大哥你办公的盐运使司衙门两条街!三进带个小花园,全精装修,拎包即可入住!”
“嗯……”叶鸿修盯着地契沉吟着,半晌问,“小满儿你是花了多少两银子、从哪个牙行买的?”
听到他的问题,叶云满原本得意洋洋的小脸上顿时垮了,眼神开始四处乱飘:“……也就……两千两银子吧……”
叶鸿修叹气:“太便宜了。应当是哪个盐商故意降价向你示好——前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