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烬
眼见着更香落烬,而手中书稿一字未成。少年郁闷地骚了搔头,一点休息的欲望都没有。
楼下很安静,少年将窗户打开一丝小缝,从缝隙中悄悄观看大堂的情况:
镖客们早已换了班,此时是老镖头带着另一拨人在守镖。年轻刀客也早已回房。至于自家爷爷与廖爷爷,听送粥来的小二说,他们两个要如古人一般秉烛夜游。
也不知道在这风沙夜能游到哪去。
少年换上更香,看着那烟在空中画出一幅离奇景象,忽然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神鬼志异,说是有一个外出经商的男子,在客栈换更香的时候听到了鬼哭,很快,男子便失去了踪迹。一年后,男子却自己回来了。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残废,他的妻子早已改嫁,他的家财也被人分尽。男子痛苦挣扎了一年后便去世了。
少年想到此处,心中烦闷,伸出手指将烟打散。
"呜呜呜……"一个细细的哭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少年惊得打了一个寒战。
"爷爷……你在哪?……爷爷……"那个声音在靠近,少年推开窗户,就见一个披着头发的红衣小女孩从走廊一路跑下了楼梯。
楼下的镖客一阵惊慌,但见是一个小女孩,便也放下了心。
"这不是红红吗?"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小二托着小姑娘的手,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姑娘抽噎着,翻来覆去只叫"爷爷"。
小二无奈,牵着小姑娘上楼寻她爷爷。
少年轻舒了口气,心中郁郁也随之消散。由于暂时不想再看到书稿,少年推开门,打算逛逛这客栈。
客栈房间不多,十来间,与中原地区的客栈没法比。
白色的墙,雕花的窗户,门前挂着一盏灯笼,这就是每个房间的外貌。
不过如今却有一个房间与其他不同,一间挂着"心善渊"的房间,窗台上多了一盆盆栽。
一盆蔫蔫的青苔。
青苔这东西好活,有点水,有点阳光便可活的张扬。
如今却蔫了。
少年鬼使神差般走上前,伸手想去触碰那青苔。
"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小二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少年身旁,轻声道。
少年倒退两步,方才安下神来:"是你啊,你刚刚不是帮一个小女孩找她爷爷吗,怎么在这?"
小二笑道:"这不是找着了吗。她爷爷往茅房去了,小姑娘自己害怕,这才跑出来的。可是吵着少爷了?"
"没有,我就是睡不着出来逛逛。"少年伸手指着盆栽道,"你是不是平日偷懒没有浇水啊?这青苔都蔫了,赶紧处理一下吧。可别让你家掌柜知道了。"
小二看了看盆栽,搔搔头疑惑道:"这早上浇水的时候它还好好的呀,怎么现在就蔫了?"说着又捻起一点白灰,怒道:"欸!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啊?这香灰怎么能倒在盆栽里,怪不得这青苔都蔫了。"说着又偷眼看了看房间。
少年捻起一点香灰,轻轻搓成粉末,越看越是疑惑:"这香灰怎么带着绯红?"说着看了一眼窗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小二看到少年神色有异,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叩门。
"客官,客官,您还醒着吗?"
在嘈杂的风沙声中,少年与小二都没有办法确定,房中的客人是否有回应。无奈之下,少年只能将耳朵贴着房门,细听房中声响。
"客官,客官,您不说话的话,我们进来了。"小二又喊了几句。
"不好,有人在□□。"少年眉头一皱,与小二对视一眼,便开始踹门。
楼下镖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见他们所踹的房间与己无干,便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
客栈的门甚是牢固,两人合力踹了十来下,才将房门踹开。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香甜温软之气迎面扑上两人,少年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幸好小二眼疾手快,用一块湿布迅速捂住少年口鼻。
当然,小二的口鼻前也掩了一块湿布,甚至这块布比少年那块还要干净。
小二将少年拖离那个房间,一直拖到楼梯口,才扶少年坐好。
"你这块是什么布?怎么有点腻?"少年无力地揭下脸上的布,揉了揉,递到小二面前。
小二笑嘻嘻的接过,道:"不好意思,少爷,这是我平时抹桌子的布。"
少年瞪着小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爷,你就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去看看客人。"小二拿布甩了甩,又往客房去了。
"他们徐家的内家功夫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徐大少爷看起来完全不会内功的样子。"有镖客仔细观察了少年,疑惑道。
老镖头本在喝酒,听了这话,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本来还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