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苏莺珠出门本是要进宫,按着规矩没带任何侍女和小厮。
好在她素来冷静,听见这话,只微微怔了一瞬,随即交代车夫:“你只当没发现,一会儿行到前面的首饰铺子,速度放慢些,我从右边跳下去,你赶车回府找侍卫过来。实在危险,就不必管车了,自己逃就是。”
“一会儿注意来人是什么意图,若是没什么状况,我就在这附近等你。若是冲我来的,我只怕要往东大街跑,你跟我反方向走,避开他们。”
车夫应了一声,递过把匕首:“姑娘万事小心。”
马车慢慢靠近了西大街一家卖首饰的铺面门口,车速仍然均匀,只是比之前慢了些。苏莺珠看准了时机,掀起右边帘帐,提着裙摆纵身一跃,轻盈落地。
车夫那边立即策起马,赶着马车一路飞奔,往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苏莺珠一眼瞄见马车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一辆车,四周罩着黑色帷幔,看起来有几分阴森。
她按了按掌心,保持神色上的冷静,而那辆车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似的,跟着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只是一路跟得极紧,随着卫国公府的马车飞奔向前,这车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苏莺珠一转身,抬脚镇定地迈进了首饰铺子。
发生了这么一出,她自然没办法专心致志挑选珠花,听掌柜介绍时都分了神,支着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好在街上似乎始终宁静无波,苏莺珠付了账,握着一只崭新的小锦盒出了铺子。
她迈出门的那一刻,余光蓦地瞥见银光一闪,紧接着一道剑气突然而至!
剑尖带起的风声响起的刹那,苏莺珠仰身一躲,那剑扑了个空,引出后面持剑的黑衣人来。
“你拔剑干什么?快洒迷药啊!”不知从哪传来气急败坏一声吼,苏莺珠反应迅速地抽出帕子紧紧捂住半张脸,随即在一片粉尘迷蒙中飞快下了台阶,夺路而逃。
“追!”只听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瞬间冲出十几个黑衣人,都冲着苏莺珠赶了过来!
这群人果然还是朝她来的!刚才只是迷惑她罢了!
但凡苏莺珠警惕性少了一分,但凡最先出手的黑衣人没那么心急,她此时已经被迷晕捉了去。
苏莺珠一边想对策一边往前飞跑,但她再怎么敏捷灵活,毕竟也不是从小到大习武练出来的,身体极限摆在那里,眼看着离她最近的黑衣人就要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没有迷药了,直接绑起来!”那道命令声极其嚣张,苏莺珠只觉得耳熟。
她拼命回忆着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心慌之下踉跄了一步,这个空隙已经足够黑衣人赶上来,果然脖颈上瞬间传来刺痛,十几个黑衣人将她团团包围。
“别砸她脖颈,那地儿脆弱,砸出人命来怎么办!”命令的那个急了。
苏莺珠顾不得尖锐的痛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四面都被黑衣人包围,突破包围也不现实。
她假装被砸得严重,伸手捂住颈部,缓缓蹲下身去。
隔着曲领薄薄的布料和她覆在其上的玉指,自然没人看得清她伤处的情况,果然那个发令的此时已经急了,骂骂咧咧地推开几个黑衣人,大步走了过来。
“说了不要砸,把她弄伤了,老子还怎么快活?”
这话污浊刺耳,苏莺珠冷冷皱起眉,握紧藏于袖下的匕首。
待那人弯下腰,俯身来查看时,苏莺珠猛然起身。她借着这股劲儿,手臂绷着蓄足了力,狠狠朝那人身下刺去!
下一秒,蜂拥而上的黑衣人牢牢压制住了苏莺珠,其中一个劈手夺了她的匕首。
苏莺珠被扭住动弹不得,唇角却冷冷勾着。
事发突然,那人完全没料到苏莺珠会有暗藏的匕首。
只听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他疼得大吼几声,当即倒在地上痛苦地接连打了几个滚,脸色苍白发灰,捂着渗血的衣裳鬼哭狼嚎,叫声仿佛在上刑。
这个狼狈的空当,他那块遮面的黑布也早掉了下来,苏莺珠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只觉得恶心至极。
眼前这个始终对她图谋不轨的人,赫然就是云家那个阴魂不散的大公子!
“把她捆了带到车上去!本来没打算要她命的!今日我非把她带到京郊破庙去,一刀一刀了结了她不可!”
他厉鬼般惨声叫着,因痛苦而狰狞扭曲的五官都在用着力,恶狠狠地阴森笑着,拧着身子一抖一抖地爬过来,状若疯魔。
下一刻,身后两道破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