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凶手

之后我几次想登门感谢，但娘娘身边的红杏都说娘娘身子不适，我听人说，坤德宫这阵子都唤了几回太医了。”

说罢有些唏嘘：“皇后娘娘是这后宫最和善的人，可惜身体孱弱，六年前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保到八个月，提前发动了，没曾想又是个死胎，之后身子就更差了。”

六年前？那推算来应该是和明妃同年有孕。

秦暮柔点点头，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软软撒娇道：“母妃，不提这些了。”

说罢又故意提高音量道：“听父皇说，他已经查到下毒之人的线索了，相信父皇一定会给柔儿报仇的！”

明妃并未听元狩帝说过这些，但女儿说的她也自然相信，只是当元狩帝私下和秦暮柔说的，只是点头道：“那太好了，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我们也好安心。”

又闲话几句，秦暮柔便揉了揉眼睛，说自己困了，明妃一听赶忙让秦暮柔躺下，喊来娥莹侍奉，自己回寝殿去了。

支开了明妃，秦暮柔在脑子里琢磨着明妃刚刚的话，这么听起来，好似自己落水确实像是一个意外，那日游仙湖来来往往人并不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推一个公主下水，未免太过胆大妄为。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落水一事和这次中毒真的毫无联系么？

但秦暮柔直觉哪里不对，只是缺少一把把一切串起来的钥匙。

娥莹见秦暮柔依旧睁着眼睛，便凑到她身旁问道：“公主，怎么还不睡？可是觉得热？”

秦暮柔翻过身，看着娥莹，眼神晦暗不明：“娥莹，你说父皇就快找到了下毒之人，会如何处置呢？”

娥莹给秦暮柔轻柔地打着扇子，声音平缓：“圣上定不会饶了那人的。”

“嗯。”秦暮柔闭上眼睛，“我不热，你也去矮榻上休息吧。”

入夜，秦暮柔的寝殿内只留了一盏烛火，娥莹歇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早已酣然入睡。

有一道漆黑的人影从半掩的窗户外小心往里探视，屏风后的雕花床上隐约可见锦被鼓起。确认了三公主已然熟睡，黑影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管，缓缓向屋内吹入一阵白色烟雾，等了一会儿，才身手矫健地从窗户翻了进来，落地悄无声息，却不往三公主的方向走，而是径直走向了矮榻上的娥莹，探入怀中取出一把寒刃，又急又快地刺了下去——

“叮——”不知哪里来的石块准确地弹中了匕首的刀刃，黑影手腕一麻，匕首竟脱开手飞了出去，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一刻，整个蒹葭宫灯火通明。

秦暮柔下床缓缓走至黑影面前，衣着齐整，哪有刚睡醒的样子？那人早被孟德海暗中布置的人卸了下巴、捆住手脚扔在了地上，知道自己今日是插翅难飞了。

秦暮柔示意宫人去禀告元狩帝和明妃，自己则是舀起一瓢冷水，朝着矮榻上的娥莹毫不犹豫地浇了下去。

娥莹一个激灵，“嚯”一下坐了起来，初时还有些懵，待她看见地上被捆着的人时，脸色顿时大变，几乎是从矮榻上爬着下来，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暮柔淡淡道：“不错，看来你认得此人。”

娥莹不发一言。

秦暮柔走至娥莹面前，蹲下身子，强行抬起娥莹的下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真心问道：“我和母妃待你不好么？我知道今日会有所收获，但却从未想过，那人竟会是你。”

娥莹看着秦暮柔的眼睛，身子竟止不住的战栗，她的泪水不停往下落，终于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奴婢……奴婢对……对不起您……您和娘娘。”

一旁的侍卫见三公主靠近娥莹，本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但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心惊：三公主平日里看起来娇软可爱，严肃起来竟有这般气势？

秦暮柔听了，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讥讽道：“如果真觉得对不起，你就不会那般做了，现在又假惺惺给谁看呢。”

说罢松开手，任由娥莹瘫倒在地上。

不多时，明妃和元狩帝先后赶到。

元狩帝指着被捆住的人，声音难辨喜怒：“孟德海，此人你可认识？”

那人早被扯掉了蒙面巾，露出一张光洁阴柔的脸来，只是下巴被卸了，看着有些扭曲，却不妨碍辨认。

孟德海赶忙躬身答道：“奴才认得，是元华殿的小辉子。”

“元华殿。”元狩帝沉下声，“让淑妃来认人吧。”

秦暮柔乖顺地站在一边，听到元华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还真是没意外啊，果然是淑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