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说怎么今天这样安静。快来吃些柿子。”微红的双唇一上一下，传送着柔和的声音。

“法玄师兄，你放假啦？”揽清的脸已然绽成了一朵向日葵，上前蹿进二师兄怀里。

“哎哟慢点儿，小心头磕到木盘上。”法玄单手将木盘高举，轻抚小师弟活泼的脑袋。

明虚上前拱手，轻唤了声“师兄”便要朝后堂走去，却被法玄叫住。

他走到明虚面前，伸手拿掉他头顶的一片枯叶。“给，刚摘的”没等明虚回答便将柿子放在了他的手心，“尝尝吧。”

明虚看着这彤红的果子，手心里一阵冰凉。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捏在了手里，道了声“多谢”，抬腿便抱着拂尘快速离开。

“师兄你瞧，他准还在气你摔碎了那把笛子。他就是这样记仇，小气。”揽清的嘴边粘了一圈黄橙橙的柿子泥，手里还攥着两个。

法玄从怀中抽出一块绢布，擦了擦揽清泥泞的嘴角，笑道：“嘘，不要胡说。灶台上还煮了百合粥，走吧，去看看好了没有。”随后牵起师弟的手朝着膳堂走去。

“师兄这次休沐假回来，给你带了些榛子酥还有桂花松仁糕。你记得给大家分一分，别都吃光了。”他们步上了绯柱碧瓦的长廊，廊下栽种着大片的菊花。

“晓得了。师兄，你都不好奇师父和大师兄去哪了吗？对了，怎么没看见阿咪？”揽清边吃柿子边眨巴着眼睛看着法玄。

“师父和大师兄无非是去降妖，不然便是去见师叔。阿咪去林子里玩了，你下次可别再给它扎辫子了，我给它洗完澡梳了好久的毛。”法玄无奈的神情和着两旁将败的金菊，逗得揽清笑得几乎弯下腰来。

“师兄你给猫洗什么澡，它还不是要蹭得一身泥回来。”

“那它蹭回来你是不是要摸它抱它？不洗干净了怎么行。对了，我那还有一只紫金玉笛子，是宫中乐师亲制的，你回头记得拿给明虚。”

“我才不要，他可不会念着谁的好。”

“乖，看在我晒了那么多柿饼的份上，帮我这一回吧。”随着法玄手指的方向，膳堂两边的屋檐下红彤彤一片，挂满了成串的柿子，个个饱满圆润，看了叫人心中满足又欢喜。

揽清看着这满墙可爱的柿子串，眼睛里几乎泛起了星光，“师兄，你今年怎么突然会做柿饼了？”

法玄轻笑了两声，“是一个绛州的同僚，他那里盛产火柿，制柿饼之法便是他教我的。再过一段等到可以装缸了，我便回来上霜，留几串给你多放些。”

“好！那我就勉强当一回跑腿吧。”揽清此刻乖巧地坐在条凳上，望着法玄站在锅边不断搅动百合粥，随手摆弄着桌子上的姜块，“师父他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从碧州带一个木脑袋回来，还把大师兄留在那儿看着。”

“哦？有这回事？不知是何方贤才能入得了师父的眼。”法玄用白瓷冰裂碗盛了粥端过来坐下。

“什么呀，就是一个绛州当官的他侄子，本事没多少，说话别别扭扭，不喜欢。”

“绛州当官的？姓什么？”

“李。”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粥，有些烫。

看着若有所思的二师兄，揽清边吹粥边问道：“你说师父怎么就偏看上他了呢？”

法玄眨了眨眼，夕阳从窗外探进，把柔光涂到了他的脸颊上，“道之为物，惟恍惟惚。大概是机缘到了。”

“是吗？”揽清将信将疑地喝粥着。

“法玄，你回来了。”苍元此刻出现在了膳堂门口，手中提着几个药包。

法玄连忙起身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嗯，你跟我来。”语毕便快速转身离开。

法玄扭头对揽清道：“别把自己吃撑了。”随后便匆匆追赶师父去了。

师徒二人前后脚走进主持屋内，师父放下药包，在莲花状镂雕小铜炉内点燃荷香，朝着元始天尊画像拜了三拜，随后步至主位坐下，拿起桌上的道扇轻摇。徒弟也将屋门关紧，低眉顺目立在门边等师父训示。

苍元看着法玄，缓缓道：“你的侍晨金坠子呢？怎么不挂上。”

法玄闻言慌忙跪地，“弟子虽为朝臣，师父教养之恩一刻也不敢忘却，更不愿疏离了众师兄弟。”

苍元浅笑两三声，扬袖隔空将徒弟扶起，“过来坐。”

法玄起身，趋至师父身边，恭敬地坐下。

“为师没有在批评你，不要那么紧张。近日在朝中如何？”

“仍旧是观星、祭神，写奏折进呈。”

“不是这些。”苍元摇了摇头，看向徒弟温顺的脸庞道：“你从小就懂事，不愿叫我操心。但是朝中局势混杂，难免有不愉快，这个时候要告诉师父。”

法玄怔了怔，望着师父慈祥的眼眸，微笑道：“弟子一切安好，多谢师父。”

“好，为师相信你的能力。三年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