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凌晨四点，古城医务室的休息区，只有一男一女和一条小狗狗光临。

医务室的灯有了写年头，昏黄的灯泡时不时闪一下，像是随时都要宣布罢工。

值班的护士单手支着脑袋，眼睛却已经闭上了，梁娴刚刚叫了好几声才把她从梦境中叫醒。

拿过红花油，梁娴转身回到座位上，有些心虚的看了喻卓尔一眼。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有些轻微脑震荡，注意休息，按时涂药就行了……”梁娴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一句简直像蚊子嗡嗡。

喻卓尔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说：“刚刚劲不是挺大？这会儿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刚刚的事，梁娴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刚才的画面如同电脑放映似的一帧一帧的在她的脑中回放，亏她还以为是民宿进了什么小偷，还想着为民除害一波，由于自己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紧张一时间都代替了害怕，所以手上也没个轻重。

当喻卓尔转过身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感觉不对了，可球拍已经挥了出去，她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喻卓尔的脑袋挨了自己这一下。

男人本来俊俏的脸蛋却因为额头处鼓的一个大包显得异常突兀，球拍因为是手工制的，所以边缘没有磨平，喻卓尔的一边侧脸还被浮起的木屑刮出了几道血痕。

总之，很惨。

梁娴自知理亏，对于他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的在别人门口鬼鬼祟祟的行为也不敢反驳，只能拧开手中的红花油，递给他，让他自己擦。

一股刺鼻的辛辣味传来，喻卓尔拧了拧眉，将红花油拿过，又放到了一边。

刚刚的小护士已经又撑着头睡着了，偌大的医务室就剩她们两个，安静的可怕，梁娴此时却对这个氛围有点焦虑，不知道是愧疚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她眼珠子转了几圈，想要找点什么话题。

小狗狗对于新鲜的事物都是好奇的，它满地的乱窜，爪子噔噔噔的在地面发出声响。

梁娴被它吸引了目光，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刚刚在民宿的脚步声是它的。

这只小狗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毛色整体是土黄，眼珠子黝黑，尾巴大概只有她一根手指这么长，尾尖向上翘着，两只耳朵的根部倒还有一抹白色，挺好认，倒像是街边流浪的那种小土狗。

察觉到目光，小狗狗也朝梁娴看了过来，一人一狗目光相接。

梁娴笑了笑，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友善，小狗狗迈着四只蹄子走了过来，在梁娴的脚边嗅着。

梁娴摸了摸狗头，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看着第一次见面而且自己刚刚还在它面前动手的狗狗，面对自己释放的一丝善意都能敞开心门的让自己摸头，梁娴觉得那些养了狗狗又扔掉的人简直是有毛病。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座位上还有个病人。

喻卓尔咳了一声，梁娴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他的身上，问出了一句很蠢的废话：

“这是你的狗吗？”

喻卓尔：“我偷的。”

？

接收到喻卓尔有些阴恻恻的目光，梁娴觉得自己把人家搞成这个样子，而她却在一边快乐的撸狗的确是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以为……”

“以为是小偷？”

被猜出来了，梁娴点头。

喻卓尔没多说什么，他刚刚看着梁娴突然开门，然后拿着球拍二话不说就朝自己砸了过来，大概也想到了。

“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白天的事报复我。”

白天？白天什么事？

梁娴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眨了眨眼，忽然想到白天说要带他明天去望天山的事。

“哪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梁娴为自己辩解，不过看着喻卓尔现在这副样子，俊脸上红包莫名的增添了一丝好笑，她下午还有些郁闷的心情确实开心了一点。

喻卓尔也没有真的生气，他盯着梁娴看了几秒，抿了抿嘴角，然后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梁娴的脸颊，“说这话的时候控制一下表情。”

“喔。”

梁娴立刻闭嘴。

墙上的挂钟慢慢的指向四点半，这是整个古城最安静的时候。

两个人从医务室走出来，慢悠悠的往民族走，梁娴的怀里抱着小狗，小狗似乎也累了，窝在梁娴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无限拉长，喻卓尔提着药，走路的间隙不断的发出塑料袋碰撞的响声。

“你失眠了？”梁娴问。

“嗯，睡不着，出来走走。”

喻卓尔失眠是常有的事，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时常昼夜颠倒，明明在中国生活，过的却是美国时间，经常熬夜还睡眠不足，喻卓尔有一段时间忙起来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