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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你这一周的生活费，女孩子在外面要花钱的地方多，不够尽管跟我说。”

温声细语跟这钱币上残留的潮气一起钻进她的耳朵和皮肤里。

她抬头看向宿舍，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杨绍忠在跟隔壁床的家长交流怎么搭蚊帐，杨绍忠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跟抬头纹一样深。

心里微微发酸。

“好了，不用送我们了，你在宿舍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周五下课早点回家，早点吃饭。”黄秀珠拦住杨慕宁，在楼梯□□代几句就走了。

等到老两口走出校门，杨绍忠露出痛恶的表情骂到：“瞧瞧那个不孝子，把咱孙女养成什么样子！以前活泼又可爱成绩还好，上重点高中是分分钟的事，哪里还来上这破学校。”

“就为自己快活，亲生女儿都不管，我杨绍忠没有这样的儿子。”

黄秀珠对自己的儿子无奈，只是她脾气温和，也不想去计较已经发生的事，“过去就让他过去了，他现在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不管慕宁，我们管。我们还有力气也有养老金，把慕宁拉扯到大学毕业时没问题的。”

大人有错，小孩是无辜的，不该把孩子牵扯进来。

——

往往收假回来的第一晚是热闹的，一个暑假的见闻要跟一个暑假没见面的同学分享，还处于假期的心情要跟进入学习状态的心情“打架”。

相反，高一新生的教室安静许多，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想家，好奇，兴奋，不安，难过，拘谨，试探等等，这里的心情各种各样。

杨慕宁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对于前后左右坐了谁，都不感兴趣。

她低头看抽屉，右手握着手机申请柜桶里，偶尔抽出来一些。

她有了分享的对象。

向阳苏扶：我也想住校，家里不同意。

古德摸宁：住校确实很好，我现在寄住在爷爷奶奶家，跟他们不是很熟，住得不自在。你在家也住得不自在吗？

向阳苏扶：也不是，想脱离家里人的保护，我已经长大了。

古德摸宁：你也才15岁呀，还是未成年人，还需要监护人。

向阳苏扶：心理上已经成年，等生理成年了回搬出去自己住。

成年还分心理和生理吗？

杨慕宁直觉他是个有趣的人，他也点醒了她。

嗯，等她成年了，也要搬出去自己住。租一个房子，不用太大，有一个舒适的房间，宽敞的客厅，有厨房餐厅，最重要的是有阳台，阳台上种满绿植，早上迎接阳光……

“杨慕宁。”

正畅想着，讲台上有人喊她，急忙把手机往柜桶一塞。

被发现了吗？

南城十二中允许学生带手机到学校，却不许学生在课堂上玩手机，一发现就没收，期末才能还回去。

她脸色煞白地站起来，乌溜溜的眼珠子怯生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班主任。

如果手机被没收，就没人再给她买一台新手机了，那么这个学期就很难熬……

班主任在讲台上看下面，每个人的小动作都一清二楚。新生的第一个晚上，多少有些不适应，她都理解，所以没打算计较，怕没熟悉的新生离她越来越远。

对这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女学生温柔说到：“喊到就好了，不用站起来。接下来点到名字的同学直接喊到就好了，点完名大家轮流上来进行自我介绍。”

杨慕宁不算害羞内向的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父母经常吵架，习以为常的她也没放在心上。

当时，她在女生堆里人缘很好，成绩也好，常常没形象地哈哈大笑。

初中二年级的暑假，她撞见父母分别有约会对象，在他们房间里翻出一年前就打好的离婚证。

大人们要演戏，她陪着。

但是不擅长演戏的她开始厌恶这一切，无心学习，无心交友。一落千丈的成绩成了父母撕破脸皮的借口，摇摇欲坠的家庭在她考完中考的那个暑假分崩离析。

他们早已规划好未来，也帮她规划好未来，只是不在他们任何人的未来里面。

“杨慕宁。”

熬到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她抓起手机等着同桌起身。结果等来同桌一脸不悦的表情。

“怎么了？”她可没惹到她。

齐刘海高马尾的高离，插着腰气鼓鼓，没有起身的打算，“你不记得我了吗？”

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她这段时间睡得不好，一旦用脑就隐隐作痛，索性不想了。

“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