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自从上回‘书演’惨淡收场后,顾弦歌整个人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这个不自在并不是有关话本,而是有关裴如珩。
她今早本在西厢刻石,她房间有个窗口是正好对着庭院,她便稍稍启了一条缝,好让外头的敞亮的光线透进来,又不容易让人发现她找捣鼓这些。
她埋头刻了好一会儿,只觉脖子发酸,便抬头扭一扭,然而这一抬头就瞅见裴如珩提着他的鸟架走到庭院中。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顾弦歌的目光,裴如珩蓦然把目光转了过来。
四目相接间,顾弦歌只觉对面那双既深沉又极具穿透力的眸子,忽像东天最耀目的极星一般,灼得她双眼眩光,只得仓促别开目光。
不仅如此,顾弦歌连吃饭的时候看天看地看饭菜,就是不看裴如珩一眼。这若换作平时的她,吃饭时定会时不时偷瞄裴如珩,毕竟美好的东西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下,养养眼。
这头顾弦歌刚从不远处看到裴如珩迎面走来,那头她马上捂着眼睛拐弯走掉。
只余下满腹疑问的裴如珩。
他难得“反省”自己最近是否欺负她欺负过头了,以致惹她不痛快了。
但他左思右想,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猴娃莫不是因为一个月没糕点吃,所以馋疯了?
天气渐渐闷热了,顾弦歌便支开窗子,打开门口,好让风吹进来三散热气。
这会儿她也不着于马上写新的话本,因为想起上回裴如珩让她不要趋炎附势于那些当红的话本题材,而是要写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
所以她想好好想一想自己真正想写什么,再动笔。
一想到裴如珩,她的心就像莫名其妙地大力地抽动了一下。
完了完了,她顾弦歌果然终要死在裴如珩的手里。
她现在不仅一看他就觉得刺眼,就连心脏也跳成这样,难道是因为经常被他欺压,所以被欺出了心脏病来?
难道她对他……
“弦歌……”
顾弦歌乱七八糟的思绪愣时被这一绵柔的声音拉了回来。她抬眸一看,竟是大表姐丁芷汐。
只见她漂亮得像只花丛里的花蝴蝶一般。
丁芷汐没好气道,“你又在发什么呆,喊了你半天都没反应。”
她说话期间,一直侍立在旁的末香已为她倒好了茶。
顾弦歌笑着摆了摆手,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你要是放寒暑假的时候,天天不许出门,别说发呆发半天,就算是一天也不在话下。”
说完,顾弦歌才意识到不妥,觑眼一看果然见丁芷汐一脸懵逼地立在原地。
她连忙叉开话题,“今儿刮得什么风,竟然把我貌美如仙的大表姐给刮来了?”
丁芷汐闻言马上羞红了脸,一是因为听出了顾弦歌的调笑,二来是因为心虚,“我……我不过是来寻你打打牙祭,解解闷。”
这虽不完全是原因,但也不假,近来家里因为她爹又吃酒赌钱的事,惹了大柳氏的糟心,两夫妻为此大吵了好几顿,好几天下来家里竟然没有安宁的时候。
这么多年来,这些事丁芷汐也听厌了,如今只恨不得寻个洞躲起来,耳不听为静。
她是不懂,爹爹明明是母亲不顾家人反对才追慕得到的。
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何如今会落得如斯田地?
到底是因为人变了,还是这是对她命里强求的惩罚?
至于丁明汐,她倒没自己亲姐想得那么多,她是早已到了习以为常的境界,每每两人一吵,她便自动回房关窗锁门,凡总无视,诸事不理。
但是这事她并不打算与顾弦歌说,因为她早已听顾表弟说她话本写败的事。
当下也不知心情好些没,更丝毫不敢提“话本”二字,就怕说到她的伤心处。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好拿自己的烦心事来徒添对方的烦恼呢。
倒不如随便打打牙祭,一来替自己消烦,二来也能替顾弦歌忘愁。
可顾弦歌早已从那坎上出来了,她啜了口茶,忽打趣道,“哦?那姐姐怪给妹妹长脸的,你来寻我打牙祭,却居然穿得跟天仙似的。”
丁芷汐那原本羞红的脸,现在更如一块烧旺了的火炭,既红又烫。
她那点小九九,顾弦歌怎么会不懂?
虽然她跟这位大表姐向来交好,但她以前也不会像现在那样隔三差五地就往顾家跑一趟。
自从她和蔡淞在瓦子相遇后,这一切都变了。
明面说是来寻她,但实则是想在借此多多进来内城,看能不能在这里“巧遇”她朝思暮想的蔡淞吧。
不然她何须穿得这般漂亮呢?虽然丁家不是富裕人家,但顾弦歌知道这是丁芷汐穿得出来最好看的衣服了。
只是不知这位精心打扮的丁美人卧蚕底下,为何多了一圈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