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无休在将军府已经待了足足两月余。他年轻体强,恢复地自然也快些。他恢复之后,濯缨便自命为无休的师傅,日日督促他习武,时刻叮嘱他不准弯腰驼背。每到饭点,还要监督他全部用完才准离开。濯缨自己虽是个半吊子,却也知道为人师表,需尽职尽责才好。她甚至不再睡懒觉了。
连簪月都在惊叹:“这新来的无休,不知给自家女公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这样一尊顽石,也能转了性子。”
无论濯缨怎么要求无休,无休都义无反顾的顺从。
被濯缨填满的那些日子里,无休很少再做那些梦了。
濯缨发现,无休闲来无事时,总爱摆弄她院子里那颗玉兰树。她曾出于好奇,询问他为何这么喜欢那株玉凌霄。
“凌霄是寒冷如盛国,温暖如彗国都能生长的植物,无休家乡的院子里也有一颗凌霄树,比这颗还要高大,踩着它的枝干,总觉得可以登天。”无休迟疑了一阵,回头望着那凌霄。
“你肯定想家了吧。”濯缨注意到了无休情绪变得低落起来。
“嗯。”无休答道。
濯缨嘴笨,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只是陪他在那凌霄树下坐了一个下午。
只是当时的她并未注意,无休不敢望她的眼睛。
······
到了傍晚,濯缨特意叫无休回房避一会儿,神秘兮兮地说:
“无休,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不一会儿,濯缨叫他出来。
院子里立着架子,上面搭着几匹来自盛国的织品布料,颜色、纹样都是现在时下最流行的。
“女公子为了搜罗这些盛国的布料,真是费了好大力气,你可要珍惜。”簪月身上醋意浓浓。
“簪月,你这丫头,难道忘记我待你好的时候了吗?”濯缨呲牙咧嘴道。
“两国关系恶化,只能找到这些了,你可不许嫌弃啊。”濯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虽然知道,你很难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但还是希望你在盛国可以平安喜乐,过得完满。如果你愿意,大可把我、簪月、采星还有我阿父都当成你的亲人。”濯缨冲无休笑。无论什么时候,濯缨都不喜欢摆世家子那套架子,无论身边的侍从,还是婢女,在她心中都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无休觉得濯缨无邪的笑在那一刻太过刺眼,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心性纯良的她。他心里实是高兴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她如此待遇,明明第一次见面时,她警惕他别有所图,现在却为了他肯花那么多心思。可他心中也酸楚不已,他也有不能放弃的使命和立场。他知道,二者永远不可调和,于是凝成了一成冰与火,时时鞭策着他,
“真傻。”无休心里暗暗说。
“你去选几匹,簪月好替你去做衣服。”濯缨欣喜道。
无休的手轻抚着那些衣料,试图隔着它们抚触送礼人的心意,最后,他的手停在了一匹玄色云锦纹样的衣料上。
“无休啊,你都不及我年长,怎么眼光却同我阿父一般,这玄色穿在你身上必定把你衬得老气横秋。不如你听我的,选天青色或者是水绿色,指定好看。”濯缨笑嘻嘻地犯浑。
无休也不恼,只是点头说好。还把濯缨选定的颜色举起来,比在身上让濯缨看。
濯缨连声叫好。
簪月手脚麻利,没过几日便为无休做好了两套常服,濯缨让他轮番换上给自己展示。濯缨的眼光果然是顶顶好的,无休身量高,皮肤白,与两套衣服相得益彰。就连平日里最喜挑他刺的簪月都一反常态,由衷地打趣无休是谁家的俊俏儿郎。
濯缨打量着无休,却始终无法将那日佝偻着营养不良的身体,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的家伙与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儿郎重叠在一起。在短短两月内,无休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濯缨不禁咂舌感叹自己教子有方。只是那腌臜面罩仍然碍眼,虽然无休反反复复清洗过很多次,却始终洗不去上面残留的苦难与伤痛的印记。
“早就看它不顺眼了,这个送你。”濯缨随手抛出一个布团。
无休灵巧地接住布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发现里面包着一个制作精美的银色面具。这面具实属奇特无休不明所以地摆弄着它,试图弄清楚怎么佩戴。
濯缨无奈,只好结果面具,向无休展示:
“这是半遮面的面具,同你的面罩一样。稍宽的这面为上,有弧度的这面要戴在下巴上。”濯缨边说,边往自己的脸上比划。
“看,像不像狐狸的脸。”濯缨边说,便眯起眼睛摇头晃脑地模仿起狐狸来。
面罩下,火烧云燃得正旺。
“我去试试看。”无休夺过濯缨手中的面具,向自己的屋子跑去。
无休冲回房间,将两扇门拢在身后,定了好一阵神,才怀着忐忑不安又新奇激动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具端详了一番。他来到铜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