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瓮
外之意,却并未因此再多瞧他,只是嘴角微翘,挤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让我小瞧你,那你也别小瞧我,你的这些担心,都留给那下套的人吧,敢惹姑奶奶我,绝不轻饶!”言毕,我当即转身,向那夜色中已显朦胧的人影,大步追了过去。
既然是饵,在大鱼没死死咬住钩之前,那钓鱼之人是绝不会草草收杆的。所以,我虽有些按耐不住的心急,但追得还算从容,并不担心那人会没了踪影。
那人果然不急,缓步逛着,似颇有些闲情逸致,甚至还凑上了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儿去。
我知道那东疆人的背后藏着算计,所以格外小心,并不过分靠近。看眼下的情形,只怕那人是想寻个人多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给我来场有口难辩的栽赃陷害。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受不得委屈,若真是被当众冤枉,很可能恼羞成怒,直接将那陷害我的人给宰了。到时候,不但线索断了,还给自己惹下了人命官司。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一时冲动,弄巧成拙,我又放慢了些脚步,一边机敏地暗中留意四周的情况,一边又拉开了些与东疆人的距离。
那东疆人觉察出了我的迟疑,却十分没有做诱饵的觉悟,非但没有慢下来等我,竟然加快了脚步,最后甚至跑了起来,仿佛明目张胆地要摆脱我的跟踪。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他不是来诱我入瓮的,而是另有其他企图?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我立即抛却了之前的诸多顾忌,不管不顾地对东疆人奋起直追。
于是,原本一场暗中的较量,转眼就变成了明面的追逃。
夜色下,东疆人向着灯火通明、人群聚集处奔去,将沿途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惊慌避让,但让来让去,只给那人让了逃路,却将我挡得迈不开腿,追不上去。
我眼瞅着那人向清河边奔去,而河畔矗立的那株垂柳更是分外的眼熟。那人在柳树下站定,回眸望了我一眼,因距离太远,夜色浓郁,虽有朦胧的灯火,但我依旧看不清他的神色。
更糟心的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彼此拥挤着,将心急如焚的我像肉夹馍一般挤在中间,一时间寸步难行。我压了一晚上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向着无头苍蝇似的众人沉声怒吼道:“金羽卫办案,速速退开,违者立斩!”
其实,我这话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因为我此时身着便服,连件兵器都没带,赤手空拳,是没法斩人的。
但拥挤的人群,不仅无脑,还好像没长眼睛,竟被我平地一声怒吼就给镇住了,真的让出了一条缝隙。我赶紧侧身挤了出去,朝着清河畔的那株垂柳拔足狂奔。
我离东疆人越来越近,即使夜色朦胧,也终于看清了他面上的神情,果然是意味深长的得意。
我顿时觉察出他是在戏耍我,不禁怒气更盛,正要飞身扑上去将那人按住,谁知那人却纵身一跃,跳进了清河。
清河算什么?压根儿拦不住我,敢惹本姑奶奶,别说是跳河,就是上天入地,我也给他掘出来!
我来不及细想,看准那人落水的位置,当即纵身向河面跃去。
刹那间,我的身后却陡然起了一阵劲风,随即一只力大无穷的手掌精准地薅住了我的后衣领,不容我挣扎半分,瞬间将我向后甩了出去。
我被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路面的青石板上,摔得晕头转向,疼得魂不附体,好半天才缓过神,揉着仿佛裂成了八瓣的屁股,抬眼去搜寻,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对本姑奶奶下手?
可当我看清了罪魁祸首,一腔怒火登时偃旗息鼓,千言万语一瞬间涌到嘴畔,却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