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便也不多说,和溱霜一起架着矮梯出了院门。
溱霜是京城闻名的美人,溧阳郡主也自有一番雍容,如此两位娉婷玉立的女子干起了长工的活,在高府内左拐右转,场面着实有些诙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此处有棵经年的槐树,长枝阔冠,高高越过了高府的围墙。
“就是这里了。”溱霜示意溧阳将矮梯架到树干上,“从这里望过去,两条街外就是康王府的后院。”
“你要爬上去?”溧阳不可置信地看着跃跃欲试的溱霜,她常素便知道这位小姨不是深闺中的乖乖女,但爬墙上树这事还是超出了她对名门小姐的预期。
“长嫂不必担心,小时候闯祸被父亲禁足时我便常从这里溜出去,今日虽不敢外出,但从树上遥望一下康王府还是可以的。嫂嫂你帮我扶好梯子。”溱霜将自己的马面裙往腰上一掖,迈步上了梯子,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个惯犯。
溧阳也不及多想,一边帮忙扶住梯子,一边连声叮嘱溱霜小心。
随着视线越来越高,溱霜开始看到城中坊院的屋顶,继而是远处的街道,再而是康王府的院墙。长安城内全无车马,只有拾伍为队的黑甲士兵在街上往复巡逻,“城外的守备军已经被替换掉了,现在到处都是北境军队。”
溧阳闻言,压低声音问道:“可能看见康王府了?”
“康王府外也有军队驻守,想来康王和王妃已经回府了。”溱霜一边回复,一边往上爬,矮梯已经到顶,她便抓住一根粗枝继续攀援。
“康王府里有仆人在走动,”溱霜伸长了脖子观望,忽见到院内掠过一席白裙,背影十分熟悉,“我好像看到王妃了!”
溱霜也不等溧阳催问,径自往高处爬去,因攀登已高,她也有些发怵,不由低头确定脚下是否踩实,但这一低头,却吓得她失声叫了出来——高府之外赫然站着一支北境军,为首的将军跨坐在一匹黑骏马上,正抬头仰望着自己。
院内的溧阳不知此时境况,听到溱霜惊叫,只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骇人之事,慌忙关切问到:“怎么了?可是康王府内出了什么事情?”
溱霜此刻心惊不已,自然半句话也不敢回她,但这却更引得溧阳胡思乱想,几乎是带着哭腔追问:“霜儿,可是我母亲有什么不测吗?霜儿!高溱霜!”
“燕王陛下已派人护送康王与王妃回府,并留有亲兵护卫,一切无恙。”院外领兵的将军声量不大,语气也波澜不惊,但这句回答却立时慑溧阳郡主缄口无声。
溱霜此时还站在树上,如被猫逼至墙角的老鼠一般,不敢稍作腾挪,她注视着身下这位将军的脸,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高鼻薄唇,看来不过二十出头,久经沙场并没有让它变得憔悴,反而显露出军旅之人特有的英武,最摄人的是那一双凤眼,放松时是一派贵气,稍一聚焦便翻涌出滚滚杀意,看得溱霜汗毛倒竖,心悸不已。
还是院外之人再次出声,还是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就是高家长女高溱霜?要翻墙出去?”
溱霜此刻进退维谷,真后悔自己为何一时心软揽下了这个活计,她虽不知道院外之人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既然对方问话了,她也只得回答,万不能让对方抓住把柄:“妾确是高氏之女,但并没打算违令外出,只是困居家中日久,想要瞧瞧院外的风景。”
溱霜说这话时一脸大义凛然,惹得院外上下兵卒都笑出声来,为首的少年将军也笑了,冰冷的脸上现出一丝温度:“素闻高家长女温婉淑静,雅貌不凡,如今得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溱霜听出对方这是在拐着弯谑弄,心中难免忿忿,正欲发作,却又听对方问道:“昨夜府门外悬挂御笔的,可是小姐?”
溱霜心头一怔,自己昨夜挂御笔算什么大事,已经在北境军中传开了?还是说这人与燕王世子关系颇近,是世子告诉他的?抑或他就是昨夜世子带的兵卒中的一员?
现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给高府添乱了,想到此处,溱霜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忿,和声应道:“将军消息灵通,昨夜之人正是妾。”
“你是觉得御笔在前,北境军队便不敢上前了?”少年将军收起笑意,话语凌厉如刀锋划向溱霜,溧阳此刻在院内听得真切,也是陡然一惊。
溱霜正欲回答,突然想起昨日祖母分析燕王言语的场景,一时开窍,听出了此话中的关窍。此时她若认可这位将军的话,那昨夜之举便是蓄意挑衅燕王军队,她若不认可,则是说燕王的军队目无先皇,左右是个死字。
但一窍通窍窍通,溱霜此刻也生出急智来:“将军此话怎讲?燕王不远万里为靖难而来,北境军队皆持大义,高府又何须拒北境军于外?妾只是深感燕王高义,觉得先皇御赐的‘国士’二字正可嘉慰北境将士,故此才将其高挂于府门之上。”
这番话听来可谓是虚情假意之至,但又确实寻不出什么错处,况且情虽不真,但话里话外毕竟是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