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过境
的老院长:“阁下怎么看?”
苍老的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微微地曲了曲手指:“回小公爵,我认为那两个孩子给马匹下了药。”正如他向费尔南德家族传信所写的一样。
帕尔典眯了眯眼睛,“可否让我看一看那匹马?”
院长的神情有些微妙,连带着洛克爵士都有些抗拒,老院长蠕动了好一会嘴唇,才慢吞吞开口:“您是女子,进入马场恐怕不妥。”
“孩子们在上课?”敏锐地捕捉到他们的不同意,帕尔典问。
“噢,是的,这个点......”院长起身看了看窗外的钟楼。
“那就等放学之后吧?”她没给二人再次拒绝的机会,“顺道让我的执事回领地拿一下马术服,不介意吧?”
二人的表情更加微妙,这是要亲自骑马?
他们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白得有些不健康的肤色和厚实布料间无意露出的纤细腕骨,这让他们猛然想起那个传言——费尔南德家族的继承人活不过今年的冬季。
他们自然是不敢违抗提议的,但如何保护好这位娇贵的小公爵足够让他们头疼,院长只好默许了对方的提议,对着洛克吩咐:“洛克,看护好小公爵。”
“是,是。”
等待孩子们放学的时间过得并不漫长,如果忽略掉其中三人沉默着喝茶的氛围。
潘唐尼很快将马术服从宅邸中带来,一路沾染的尘土昭示着他的匆忙却游刃有余。
“谢谢。”她接过执事手中的服装,提出希望院长能给自己一个换衣空间,后者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并亲自领着去了休息间。
换上一身飒爽长裤的少女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材曲线,她捏了捏袖口,向等候的二位点头致意。
穿过长廊走向马场的途中偶尔碰到几位教师,投来的目光让少女的脊背从未放松,但她脸上的淡漠又掩盖了这些不为人知的小细节。
“那就是费尔南德家的......”“天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传闻中那位弱不禁风的继承人......”“她怎么穿着......”“荒唐......”细碎的声音流入耳畔,汇成洪流,逼迫着少女的下巴抬高了几分,就像是昂首的傲慢黑蛇。
——
她站在马棚里,或许是听闻她要到来,就连栅栏缝里的灰尘与泥土都擦得干干净净。
帕尔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干净的空气让她无法分辨马匹之前的特殊气味——但在另一层面上,也确实深得她心。说实话,她来时并不抱着要将整套服饰都带回领地的心。
“菲特少爷的马匹在这里。”洛克老师走到一匹品相上乘的黑马面前,栅栏内的黑马看上去十分温顺,不轻不重地从鼻子喷了口气,就连尾巴都没有摆动。
这匹马看上去的确是再正常不过了。帕尔典接过洛克老师递过来的手套,随意在残余着上一次饲喂碎渣的食盆里捻了一点马食,拇指指腹在另一只手指的指端摩擦了几轮,同时又随机挑选了好几个别的马匹的马食进行对比,发现里面无论是颜色还是质感都一模一样。
她很快否决了“对马匹下药”这一定论,如果她的常识没出问题,那么现如今的无论哪个医生亦或是神殿,都无法提供出无色无味液体状的马匹躁动药。
院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没说什么,心里暗自揣测对方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误判而大发雷霆。他那双不太清明的棕眼睛看向站得笔直的少女,或许是因为太瘦了的缘故,看起来就像一把立着的尖刀。他的嘴唇小幅度地蠕动了几下,半天也没能反驳一句话。
“是否可以让我进到马栏里?”黑发的小公爵将对方的神色看在眼里,却转头询问站在最边边的洛克老师。她这句话当然并非请求。
“我们无法保证这匹马会不会伤害您......”洛克欲言又止,他并不想拒绝对方,因为本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效果甚微。
帕尔典的眉毛上挪了一些,她定定地看着对方,随后转口:“好吧,那您是否能代我进去?”
另外二人都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闻言皆是一愣。
洛克生怕她兴致一来又反悔,于是赶忙抢在先前答应下来,利落地打开栅栏的锁,进入到大半人高的栅栏里头。
在帕尔典的视野里,对方和马匹的动作都可尽收眼底,于是她点点头:“接下来请您根据我的指示动作。”
见对方作出回应的手势,她从头到尾把这匹温顺得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的马扫视了一遍,思考了片刻,开口道:“您是否可以让马依次抬起蹄子?”
半蹲在马匹旁边的教师按她的要求站起在马匹的肩部旁边的位置上,手掌从它隆起的肩部直贴着向前蹄向下摸去,马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左前蹄。同样的方法又在右前蹄上试验,却碰到了完全不一致的反应。
马儿看上去有些抗拒,粗气在鼻孔喷出,毛发柔顺的尾巴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