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阳光里
抓紧想出办法。
怎么逃出这个亭子?怎么逃出这阳光的囚笼呢?
亭子外边有几棵树,也许那是机会。
当亭子的阴影挪到树下后,第五也就能跑到树下了,要是树荫足够大,而且是连片的,第五就有生机了。
慢慢挪,慢慢挪……
第五随着亭子的阴凉一点点地移动,看着脚下太阳光如火焰般地步步逼近,他只能缩手缩脚地躲避……千万不要被阳光点燃了自己……
终于快到一棵树下了。
然而第五抬头一望,瞬间傻了眼。
这几棵树并无交集,孤零零的。
如果他躲到了树下,树荫很小。
每一个树荫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对他来说,每一个树荫可能就是一个独立的囚室。
处置得不好,他可能在日当正午时,会被活活困死。
“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第五有些绝望地苦笑。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网住了的鱼,越挣扎就越缚得紧,就越要命。
“哈哈,哈……”
亭子里的谈笑声吸引了第五,他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着这几个人。
三个中年人,身体粗壮,身着麻布衣,一看就是常在田间劳作的农夫。有一个人拿着一根扁担,可能是要挑什么东西;又一人提着一个筐子,不知道是不是卖鸡蛋什么的,还有一人肩膀上搭着一个袋子,好像也是要买什么东西的,他背上的一个物件,引起了第五的注意。
这个人背着一个圆筒状的东西,淡黄色,半新旧,有半人高,第五一眼看出那是一把大雨伞,看那样子还比较完好。这伞在乡下也不只是来遮雨的,太阳大时也用来遮太阳。古人相信,“勤带雨伞,不遭雨淋。”出门都喜欢带把伞,下雨出太阳都有用。
如果躲在那伞里,是不是能逃出去?第五的脑子里念头一闪。
眼见得这三人都站起来,要走出亭子,第五不再犹豫,顺着亭子的阴影,一闪到了亭子里,再由亭子顶端下,飘荡在了一个柱子上,就在那农夫走出亭子走进阳光的瞬间,闪进了他的雨伞里。
伞里并不好过,第五如身处火炉之中,焦热异常,但是现在至少已经移动了,这意味着他从亭子里逃出来了?
难受也得忍着,看看后面有没有机会从伞中脱困。
“太阳好大。”一个农夫说,好像是那个拿扁担的。
“嗯,早去晚回。趁着太阳不大,赶到集市去,再趁着太阳下山,我们往家赶……这样少受罪。”拿伞的人应声道,他的想法,真的很合第五的需求,第五心里涌出一丝感激。
“我说,老王,你不是有伞吗,为什么不打着?这太阳多毒呀。”另一个人开口了,这应该是那个提筐子的。
他这一提议,让第五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伞会打开呢,一打开,自己不完蛋了吗?
“你们都没伞,我一个人打伞,太那个了吧?算了算了,忍忍就过去了。”拿伞的找了个理由,好像并不想打开伞。
“老王是爱惜伞,怕伞用多了,回去被婆娘骂。”拿扁担的人开着玩笑。
“是吗?我听说嫂夫人很厉害,是不是?伞拿出来还怕用,用多了还怕骂,老王,你也太怕老婆了吧?”提筐的人语气认真,却难掩嘲笑口吻。
这一刻,第五真是恨极了这些开无聊玩笑的人,特别是拿人家夫妻关系开涮的人。
“谁说的?谁说我怕老婆了?”拿伞的人似乎很怕别人说他怕老婆,有些生气。
第五一听,亡魂大冒,看来要糟,这个家伙禁不住别人的激将法。
“我说不打伞就不打伞,我老婆说了也不成。”然而拿伞的人很倔强,他最后喃喃地表态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
第五也笑,这人明明怕老婆,但是还能找出这种理由来狡辩,也算反应机智。
然而,突然间,第五感觉身子一晃,然后啪的一声,伞打开了。
四周阳光乍现,势若喷火。
第五一声惊叫。
但没人听见他的惊叫。
但他却听见那位拿伞的人慷慨激昂道:
“我不打伞,但管不住朋友要打我的伞,来,拿着,你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