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
或许是此行刺激了三姐的灵感,之后不过一个月,他们就做出了新的样品,极大地改进了原本马车存在的问题,尤其是减震防摔,根据前期的调研,市面上还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三姐忙活着打开市场之余,顺手给两个徒弟布置了车轮的受力分析,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研究中遇到的困难。
夏太太不过在家中宴请了几回客人,稍微提起了车行里新出来的马车,铺子里便是源源不断的分红,虽不比夏家本业暴利,却有细水长流的意思。
在此之前她看着三姐和车行的人捣鼓这些,总觉得她不务正业,也不将卖马车这点钱看在眼里,不过是看在三姐身为先生的面子上赠了些钱财,此后的分红才真正令她大吃一惊。
京城乃是国朝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上至皇亲国戚勋贵世家,下至普通的官员,别说女眷需要软轿出门,就连男人出门上朝办公,不骑马也要坐轿子。甚至有些闲钱的商贾平民之家,就算养不起马,偶尔出门租赁一辆马车,为了坐的舒服些,也不在乎多十几个大钱。
三姐心中早有预料,可在正式投入市场前还有些忐忑,等到第一个月的帐算出来,她足足领了二三百两银子回家,面上端着仪态只将包袱打开放在尤老娘面前,心里却在嚎叫:“发财了!”
尤老娘还是年轻时见过这么多银子,看了三姐的模样,高兴之余难免生出些惆怅,她先夸了三姐一番,又问道:“儿啊,你往后打算还做些什么呢?”
三姐畅想未来,压抑着兴奋,语气中还是难免雀跃:“宝姐姐家里庄子上已经在春耕了,若试出来那农具可行,就将其进献上去,由朝廷推广到各地,还有些育种防虫的方法,要是真能传遍神州,就是兼济天下了。”
她的眼睛亮的惊人,“不止如此,有了功劳还能惠及自身,要是咱们家也封一个皇商就好了。就算没有,也能保住现有的基业,不至于轻易被官府地痞敲诈。”
“在京城有了稳定的分红,等夏金桂出嫁了,我就带着范易出京,到处走走看看,找些新的财路,做些别的事。”
三姐没有细说这“别的事”是什么,尤老娘的注意却全在出京二字上了,追问:“京里呆的好好的,为何要出走?”
“京城虽好,这一年来我也一一都走过了,终究想到外头去看看。”
尤老娘这次却没有再作声了,她心里明白,三姐已经完全脱离她的管束,这女儿又是个主意大的,必定不会如二姐那般依从她。
她还是叹了一句:“你哪里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头。”
三姐挑了几个银锭出来,将包袱推给尤老娘,“妈,你就好好数钱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去范易家看看。”
这些天三姐都将范易带在身边,车行商铺两头跑,好不容易放了假,还要做她留的作业,三姐深觉自己这个师父做的不大负责,如今手里有钱做事就更有底气了。
“先生,您怎么来了?”范易的母亲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到三姐进门忙放下手上的活站起身来,又喊范易:“小五,方先生来了,快出来。”
没等范易出来,她就请三姐进屋,端茶倒水十分殷勤,三姐只叫她不忙,自去范家专为范易腾出的一间书房,师徒俩说话。
范易果然还在为三姐布置的作业苦恼,看见她来了紧张得不行:“先生,我没偷懒,是这题太难了……”
三姐也没想过他能这么快就解出来,宽慰道:“不必担心,我不是来检查你功课的。”
接着三姐将这个月的利润交给他,又说了往后的分红,才认真问:“此后你还愿意跟着我学习吗?”
范易如今已粗通她所教的杂学,手上又有足够的银钱,如果他愿意去正经的私塾跟着夫子学习四书五经,将来科举入仕,自然能走出一条上进之路。
若还跟着一个声名狼藉混迹市井的女子学些微末小道,在世人眼中简直是自甘堕落了。
三姐越是与范易相识于微末,越觉得他聪明可堪造就,就越要将得失与他说清楚,由范易自己选择。
她说得这么郑重,范易很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长揖下去,“先生之恩如同再造,弟子岂是那等不知感恩的人,往后愿为师父牵马执蹬,但凭驱使。”
三姐大喜,将他扶起来,“好徒儿,像你这等人才,牵马实在是浪费了,来,咱们再做两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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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对范易这个弟子是真心喜爱,可对待另一个便宜徒弟就有些放纵她的学业了,她自认为做到了夏太太的需求,教授夏金桂女子的自立之道,又软硬兼施约束她的性子,改变她唯我独尊的思维。还是夏金桂自己带着那几道力学分析来求教,三姐才想起来自己故意折腾徒弟这回事。
夏金桂听完了讲解,认认真真做了笔记,见三姐忙着算账,又在旁边候了半晌,等她闲下来才问:“为何先生教授范易天文地理杂学算术,却只叫我背诵古籍经义,难道是我格外蠢笨学不会那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