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赌,命为注
终有所获。
只是,商贾议价尚且操奇计赢,两国谋划,岂肯轻易松口。
“禛不才,却懂知恩图报,若世伯与兄台愿施予援手,禛愿日后举国之力,辅佐周氏进军中原,北伐孟燕,一统九州。”
言辞激昂,眼含热泪。
“天下势态三分,阁下雄踞一方,甘能称臣?”
周祁朗表面一副谦谦君子仪态,实际却多疑得很,好在宋廷禛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与伪装,只见他诚恳道。
“不甘称臣的不是在下,而是荀柏那弑君篡位之徒。若来日他登高位,岂肯偏安一隅?必会出尔反尔,背刺盟友,以满权欲。”
“禛从无问鼎九州之心,若非奸贼谋逆,危及性命,禛只想平安享乐一生。哪怕一郡太守,一县县令,禛也甘之如饴。”
见他谦逊诚恳,周祁朗缓了缓语气问道“恕在下直言,若宋兄此次行动失败,反被贼绞杀,我大秦非但无法取得丹州,反而因冒然出兵失了两国和气,北方的孟连城又虎视眈眈,到那时,大秦该如何自处?”
“在下星夜前来,自是做了十成胜算。东齐建国百年,五代世家,三朝元老,比比皆是,荀贼纵是一时得势,也无以为惧。”
纵然知晓周祁朗所言在理,但宋廷禛依然挺直了脊梁,胸有成竹。
谈何世家元老,不过戚青一人耳。
周祁朗倒是对这副大义凛然之气颇有赞许,抬手替他添了茶。
“最后一个问题。”
“北燕强悍,秦齐联盟尚且能与之一战。相反,若你我开战,破了这维系多年的势态守恒,那孟连城趁机南下..”
宋廷禛知大事已成,才慢慢地品了第一口茶。
“九州尽知我东齐分权,可鲜有人知北燕的权争也日日上演呐。兄台放心,孟连城一时半会儿分不出精力来对抗你我,他那两个好儿子,早已令他殚精竭虑了。”
至此,周祁朗才肯信服宋廷禛之言并非一时愤恨,而是纵横谋划已久,他将东齐、西秦乃至北燕全都算了进去。
既然此人夹带有私,但父皇多年梦寐以求的中原阔土,如今唾手可得,且能趁机弹压东齐,以备来日北上伐燕之势。思来算去,西秦总是不亏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周祁朗思虑片刻,便起身提笔,洋洋洒洒。见宋廷禛不解,冲其一笑道,“我遂为储君,却仍不敢做父皇的主。若父皇应允,十日之后,我便亲去宫中辞行,反之,便恕周某,不辞而别啦。”
说罢,便敞开雕窗,朝天鸣哨,一只灰紫相间的信鸽自远处飞来,落在了臂上,周祁朗将纸条密封于绑在鸽腿的竹筒内,大手一挥,那鸽又消失在漆黑无尽的夜里。
宋廷禛见状,暗中称奇,见大事已成且天色渐晚,连忙向周祁朗辞了行,他要趁寅时之前赶回去。
正转身离去之际,却被身后之人叫停了脚步。宋廷禛扭头,见周祁朗正含笑盈盈的望着他。
“我遂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但是在你和荀柏的这场赌局中,我作为周祁朗,还是想赌你,是那个功成身就之人。”
闻言,宋廷禛也笑,被人首肯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我明白,不然,今日你便现身相府,向荀贼称喜贺寿了。”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