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
回来之前,莎朗看完了那本书。尽管她对书中的许多内容都无法理解,可她大概明白,父亲应该是如书中所写那样,去寻找永生的秘密了。书中,父亲一行人顺利归来,这大概是父亲对未来的猜想。
而现实中,几年过去,父亲仍未归。虽然他无法真正确定父亲是否活着,但她知道有关父亲“死亡”的定论已经站不住脚了。
她悄悄地把书放了回去,留下了那张纸,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莎朗不喜欢对母亲隐藏秘密,但这次,她决定瞒着母亲。
接下来的好几天,莎朗都会去偷偷看那本书有没有被母亲收好。但过了好长时间,那本书都静静地躺在角落,“永生”二字又重新蒙上了薄薄的尘。
莎朗家的书已经被黑泽阵借了个遍,他自己家中的书他也已经翻过了好几遍,他又开始在莎朗不在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出神。
莎朗发现了他的情况,便缠着母亲又给家中添了几本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黑泽阵的影响下,莎朗也开始喜欢看书。与黑泽阵不同的是,她喜欢看诗歌和戏剧,喜欢看那些美丽的文字在书中跳着浪漫的舞。
她读懂了诗中和人间的悲喜,读懂了许多人在生活面前的无奈,读懂了战争中人们的痛苦,读懂了利益面前人们的疯狂。
她也读懂了黑泽阵,就像读懂一篇残破而美丽的诗。
他曾因苦难而破碎,如今在挣扎中破土重生。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她心中念着。
于他们而言,未来似乎还很遥远,春天却无比地近了。
黑泽阵仰起头,看见零星几只飞鸟从自己头顶的掠过。
圣诞节在人们的歌颂中远去,而雪也将要消融了,冬天到了它最冷的时候。
他们依偎着在火炉前取暖,一片遥远的歌声中,教堂里的人们的祷告声悠悠地回响着。
夜之下有昏黄的灯光曳荡,摇摆不定的影落在泛黄的书纸上。
浅淡的墨水密密麻麻,每一封信的开头如出一辙的,是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称呼。
“亲爱的阿阵。”
笔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耗干净,如同她那枯瘦的躯干里包裹的,被消耗了太多的生命。
她一生太过坎坷,有太多不甘。她有许多的话,没来得及和自己的儿子说完。
信笺已到了末页,还未来得及结尾,甚至容不下一个潦草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