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重逢（5）

玩物？

母亲知道吗？

摇摇头，母亲应该不知道吧。

李柏生蜷缩着身子侧躺在榻上，双手紧紧环着双膝，原本幸福的心脏，此刻寒冷至极，带着整个身子都颤抖不止。

晚上，李柏生没有去看慈音，而是在郊外喝了一夜的酒。

第二天，他自城外归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脸上挂满了稚嫩的笑容出现在了庸园。

“小姐醒了吗？”

“回王爷，还没呢。”

“等小姐醒了，告诉她我来过。”

马鞭在手中扬了扬，转身之际，灿烂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他之所以一大早就来庸园，是因为昨晚歪打正着在城外看到了黑狗子。但他没有想过黑狗子是慈音的人，他一根筋的认为黑山沟子的埋伏也是父亲的旨意。此刻，要进宫去探探父亲的口风。

“桃花，王爷走了？”

“走了。”

端着铜盆，桃花躬身走了进来。关切的视线落在她布满伤疤的双臂，慈音的心咯噔咯噔疼个不停。幸而许祈年及时赶来，服了秘制丸药才缓了过来。

“小姐别难过，桃花已经不会感觉到疼了，那些伤疤，只剩下了疤痕而已。”桃花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小姐活着，桃花能与小姐重逢，对桃花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过去发生过什么，桃花经历过什么，都不重要。”

“嗯。”

哽咽着将她拉进怀中，慈音的心因为她的这番话疼的更厉害了。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将她遭受的痛苦忘掉呢！该死的刘茹葶！该死的刘太傅！该死的皇帝！该死的皇权！

该死的一切！

“幸好当年父亲遣你离开了京师，不然姑姑只能去下面再见你了。”

心疼的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曾经软绵绵的细皮嫩肉，如今早已布满粗糙的老茧，思绪飘回那晚的哀嚎和火光，慈音悲痛欲绝。

“只可惜，硕大的张府只剩我们俩了。”

“灵歌，姑姑一定会给咱们张家翻案的！父亲和大哥是冤枉的，是皇帝冤枉了咱们张家！”

“带我一个！”

慈虹闻声走了进来。

“师姐……”

慈音几乎是本能的把桃花护在身后，慈虹故意装作没看到，笑着走过去拉起桃花的手。

“我说一个小小的婢女怎么手眼通天，能在众人的眼皮子下把孙小姐的尸体搬出去埋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师……师太……”

“师姐，灵歌她，求师姐保守秘密！”

拽着桃花跪在她的面前，慈音抓着她的衣角，极力恳求。虽然她知道师姐不会说出去，可她还是要求一求，希望师姐能发誓，在自己身份败露被处死后，还能护着灵歌。

很显然，慈音能想到的，慈虹早已了熟于心。

“慈音，灵歌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就算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会像保护你一样，保护她。作为松清兄唯一的血脉，我肯定要拼死护她周全，当然，除非我也死了，再也护不了任何人……”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

慈音拉着“桃花”一起磕头给师姐磕了几个头，慈虹害怕被府中暗卫听到，连忙将二人扶起，三人相识一笑，尽是悲苦。

后来慈虹每每想起三人抱在一起的场景，都感到一股从心底里生出的悲凉和哀伤。

在慈虹的索要下，慈音将李乔生要她转交的玉佩拿了出来，她不知道师姐和李乔生有什么纠葛，只依稀记得大哥曾说过金燕子才貌双绝，非常招人喜欢，朝中几个皇子因为她暗中较着劲呢。

“师姐，这玉佩上雕的燕子就是你吧？”

捏着玉佩，冲着阳光看上面那只栩栩如生的燕子，慈虹有点想把玉佩摔个粉碎。

“这玉佩原本是我和李敦颐的定情之物，上面的燕子是他亲手刻下的。”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慈虹平静道，“李敦颐身份尴尬，在党争之中忍的很辛苦，后来为了投靠太子党，把我拱手送给了太子。我既是太子的人，这块玉佩就不适合再留着，我就着人还给他了。最近和瑞王爷闲聊中，我猜想李乔生可能会和什么人联手了，没想到真的是李敦颐。”

“那李敦颐频繁来瑞王府，咱们不是很危险？”桃花轻声道，“姑姑，要么咱们告诉王爷呢？王爷起码会保护你的，家里的仇，我也可以报！”

“瞎说什么呢？有姑姑在，哪里轮得到你去涉险？”慈音按住她的手，不容置疑，“你就安心在庸园做你的桃花，不论谁问起，你都是桃花，明白了吗？”

“姑姑。”

“明白吗？”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