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责
想到欧阳倩那双澄澈如泉的眼睛,总是巴巴地望着窗外时而晴朗,时而阴霾的天空,然后时不时问自己折剑山庄外面的风景是怎样的,她突然心里一抽,不做声了。
欧阳夫人并不是一个喜欢处处刁难人的女主人,见浣雪浑身颤如筛糠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她扶着床沿坐了下来,缓缓道:
“好了,起来吧。我知道是倩儿让你假扮她的。她去哪里了?”
浣雪沉默着不开口。
欧阳夫人见状,又把语气放柔和了几分,道:
“小姐身体不好,经不得风寒。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好歹大几岁,看着她长大的,难道也跟着胡闹吗?你放心吧,倩儿那身子骨,我怎舍得罚她。只是外面天快黑了,总得赶紧带她回来,才是正经事。”
浣雪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刮风下雪的天气,太阳几乎无处寻迹,那阴冷冷的天空似乎随时都会染上一层墨,悄无声息地暗下来。而在地处极北的折剑山庄,黑夜吞噬的不仅仅是光明,还有温度。白天已经够冷了,到了晚上,小姐怎么受得了?
想到此间,浣雪再也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小姐,小姐跟着姜师兄和夏侯、皇甫两位少主,去了雪石路……”
“雪石路!”欧阳夫人“腾”地站起了身,眉头皱成了一个秀气的川字。优雅如她,竟然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匆匆忙忙地夺门而去。
欧阳英正在会客厅里与夏侯、皇甫、上官三家门主谈笑风生,突然身后走来一个折剑弟子,在欧阳英的耳边低语几句,欧阳英的神色倏地变了。
“欧阳兄,出了何事?”皇甫一鸣最善察言观色,开口询问。
欧阳英赧然一笑,摆了摆手,刚想敷衍过去,却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折剑弟子,单膝跪地,抱拳道:
“师父,夏侯家和皇甫家的师兄弟求见!”
夏侯彰和皇甫一鸣对望一眼,不明所以,欧阳英身为东道主,万万不能推辞客人的来访,尤其是在夏侯门主和皇甫门主的眼皮子底下。然而,他已隐约觉察到是什么事,心中一沉,面上却故作镇定,沉声道:
“请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夏侯家和皇甫家的两名弟子,他们各自跟在各自少主身边,白天被甩得一干二净倒也罢了,可这会看天色渐暗,在折剑山庄遍寻不见人影,心中忐忑,得知了自家主人全在会客厅,便结伴前来报讯,也算是互相壮胆。
“师父,欧阳门主,上官门主,我……我家少主不见了……”两个人像约好了似的异口同声,此言一出,欧阳英、皇甫一鸣、夏侯彰的脸色全都变了。
“什么叫不见了?”皇甫一鸣冷冷问道,目光如刀,在那两名弟子身上剜了一道,几乎吓得两个年轻人隔着厚重的棉衣都起了一层竖立的汗毛。
两人刚想开口解释,门外突然又匆匆进来一人,二话不说便先跪倒在地,朝四位世家门主先行拜礼,道:
“师父,皇甫门主、夏侯门主、上官门主,晚辈折剑山庄大弟子萧长风,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欧阳英见自家大弟子来了,略微宽心,面色却愈发严肃,皱着眉质问道:
“风儿,听说皇甫小少主和夏侯小少主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萧长风的回答行云流水:
“回师父,是姜师弟将他们带到雪石路上去了。听说,姜师弟要和皇甫少主比武,又怕违抗师父严禁门下弟子私下比试的命令,所以才……”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在外人听来,无非就是折剑山庄的弟子姜承不守规矩,私自比武,还挑战到了皇甫家少主的头上,连带着夏侯少主一起出了折剑山庄,此时不知所踪。
欧阳英没料到萧长风如此“直白”地将事实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方才那名附耳到他跟前的折剑弟子是欧阳夫人派来的,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和萧长风所说差不多的内容,只不过省略了“姜承找皇甫卓比武”这一条关键信息,只是说姜师兄带着两位少主和二小姐去了雪石路,至今未归。
可如今,因为萧长风的“实话实说”,姜承和他背后的折剑山庄,不声不响地陷入了窘境。
世家子弟之间互相切磋本身并无不妥,但是姜承的身份不过是折剑山庄收养的孤儿,一个普通的弟子,而皇甫卓和夏侯瑾轩却是各自世家的掌上明珠,一个轻微的闪失都足以挑起世家之间暗流涌动的纷争。而那条荒无人烟的雪石路,常有野兽出没,平日里也无人把守,万一出了什么事……欧阳英不敢细想,蓦地站起身来,发号施令的同时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一股焦躁:
“长风,你立刻带上庄内精锐弟子,到雪石路将他们带回来!”
“是,师父!”
“启明,你也带几个弟子去帮忙搜寻。”皇甫一鸣不紧不慢地跟在欧阳英身后开口,那方才进来报信的弟子立刻点头照办。
夏侯彰想到自己那个弱不禁风还不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