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人回来。他本想直接说品剑大会的事宜,但总不能当着两个不清不楚的外人说事,只好先盘问这两人的来历。
夏侯瑾轩上前拱手道:
“父亲,是这样的。这两位不小心摔碎了孩儿的玉佩。他们心里过意不去,执意要来府上理赔……”
“喂喂喂,这话不对——”夏侯瑾轩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大汉已经急忙摆手解释,“我可没想来,是这小姑娘非逼着我来的!大少爷,你不是说了不让我们赔吗?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夏侯彰眉头一皱,夏侯瑾轩则回头安抚那大汉道:
“兄台放心,在下向来说话算话。”
“不行!”然而,夏侯瑾轩的大人大量却遭到了那位小姑娘的强烈反对,“是我做错了事,摔碎了你的玉佩,就得赔!我可从不赖账!你看看要多少钱?我……我身上的银子,总共二两,都在这里了!”说着,那姑娘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子,伸手递给夏侯瑾轩,接着道:“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夏侯瑾轩看着那姑娘煞有介事地拿着二两银子要给自己,哭笑不得。他那块已经粉身碎骨的羊脂白玉珮,是皇甫卓一个月以前差人寄过来的,少说也值三千两银子,岂是这走江湖卖艺的小女孩赔得起的。可夏侯公子心如明镜,也大约看出来这位小姑娘年纪不大,骨头却硬,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原本严肃正经的夏侯府正厅,被这两位不速之客带偏了方向,气氛显得既诡异又滑稽。夏侯瑾轩堂堂世家公子哥,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当着长辈和折剑弟子的面被一个小姑娘堵得说不出话来,这让原本就恨铁不成钢的夏侯彰额头上又添了一道皱纹。他双眉紧锁,目光如炬,压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哑着嗓子道:
“瑾轩,你的事先放到一边。如今有一件要紧的事——”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折剑弟子,接着说,“折剑山庄不日将举行品剑大会,你即刻收拾行李,与我和你二叔同去。”
夏侯瑾轩这才明白为何姜承会突然到访夏侯府,不过他纳闷的是这品剑大会年年开,他也缺席了五六年了,怎么今年连因为身体抱恙而鲜少出门的二叔也被拉着要去参加这个舞刀弄枪的大会了?
“往年不是都不用我去……”夏侯瑾轩低声嘀咕着,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掌心。
“今次不同。”夏侯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双虎目瞪着夏侯瑾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你欧阳世伯荣登武林盟主之位,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天下英雄同聚一堂,都要为欧阳盟主道贺。你身为夏侯世家少主,岂有不去之理?!”
话说到这份上,夏侯瑾轩就算是长有三寸不烂之舌,抑或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绝不能找借口“请假”了。他无奈地应了一声,想到这一路上都要跟着爹的马车北上,不知耳边还要听多少聒噪,心里就跟撒了黄莲似的苦不堪言。他正发愁,眼角瞥到正“一丝不苟”观察着他们父子俩的姜承,又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那两个赖着不走的债务人,突然计上心头。
“爹,欧阳世伯荣登武林盟主之位,孩儿理应前去道贺。二叔身体不好,经不起太多颠簸,路上要费些时日。夏侯家与欧阳家向来交好,不如就由孩儿先行出发,替爹爹和二叔向欧阳世伯道喜,也可提前到折剑山庄,与各路英豪打个照面,以彰显我夏侯家广结良友的意愿,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夏侯彰愣住了,像是看怪物似的盯着夏侯瑾轩看了半天,这才慢吞吞道:
“你……真这么想?”
“是的。”夏侯瑾轩一改最初听说要他去品剑大会那副不情不愿没精打采的模样,此时双目有神意气风发,昂首挺胸胸有成竹,仿佛真的洋溢着壮志豪情,要为夏侯家先行探路。
夏侯彰还兀自有些不信,总觉得儿子这转性转得未免太快太邪乎,然而夏侯韬却恰到好处地助攻道:
“大哥,瑾轩长大了,懂事了,有这份心意十分难得。他多年未出明州,此次让他先行,也可趁机让他在外面磨砺一番。若是不放心,咱们多派些弟子跟着便是。”
夏侯瑾轩感激地看了一眼夏侯韬,接着趁热打铁:
“是啊,爹,孩儿也想多出去增长些见识,只是夏侯府的师兄弟们,还是跟着爹和二叔吧,孩儿作为武林世家之子,就该出去历练历练,若是后面跟着一群人,到了折剑山庄,只怕也叫人笑话。爹若是不放心,孩儿请求让姜师兄与我同行。另外,这两位——”夏侯瑾轩转身看着那名大汉和那位小姑娘,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如何称呼,一时有些尴尬。这时那看上去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邋遢汉子却突然机灵了,立刻答道:
“我叫谢沧行。”
那小姑娘见谢沧行自报家门,也跟着道:
“我叫瑕。”
“嗯,谢兄,瑕姑娘,两位若是执意赔偿玉佩,不妨就请二位做我的保镖,同我前往折剑山庄,待平安护送我到折剑山庄,两位欠我的钱也就一并勾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