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毒
停下了挣扎,听着他厚颜无耻的话,在黑暗中用力攥紧了手。
可随着越来越难从车厢外听到正常人声,反而多了不知什么鸟被惊飞的动静,她知道孙三定是带她钻入了什么深山老林,一种失去控制的无力感爬上她心头。
当初即使是被强逼着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她也凭着带二姐逃了出来,今日却要被人困在这么个小小方方的车厢里,任人宰割!
难道一开始就不该逃出家门吗?
她原本就该认命吗?
不!
梁羡玉几乎把牙咬碎,凭什么逃就是错,和孙三这种榨干别人救命钱的骗子作对就是错,她一定会等到赵丁来,赵丁一定会来的,她也一定、一定会绑着这孙三跪在衙门前,认罪伏法!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梁羡玉被孙三拎着后衣领拖了下来,随意往地上一扔。
梁羡玉膝盖几乎正好磕在石头尖处,后知后觉钻入骨髓的疼几乎让她失去意识。
孙三手一挥,扯开了蒙在她眼上的黑布。
天已经完全黑了,没了黑布,梁羡玉也只能看到周围黑密密的树影,像鬼影一样,叶片上的一层白灰也在月光底下发着冷光,阴森森的。
她瞪大了眼,嘴里的棉絮被人抽掉,嗓子却干涩地什么也喊不出来。
“这就怕了?”孙三那张有着三四层下巴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他笑着,抬起脚,狠狠朝她膝盖侧踹了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要不要打个商量?现在给老子跪下磕个头,说不定,还饶你条小命!”
梁羡玉被踹翻到了一边,背后因疼意而涌出的汗被夜风一吹,冰冷地贴在身上。
她绝望地往四周看了看,还是和刚刚的没半点区别,目之所及,除了孙三和望风的车夫,谁也没有,没有赵丁,更没有衙门中人……
她双唇不自主地发颤,哑着声道:“孙三,你要想清楚,钱财都是小事,你今日若犯了刑律……”
“刑律?”孙三冷笑了声,不紧不慢地掀开车厢,让她看自己带来了什么。
——带骨的三四扇猪肉叠在了一起,泛着油腻的肉光。
恰好远处传来几声凶长的嘶鸣,梁羡玉猜到他特意把这些生肉带上的用意,不由瞪大了双眼,“不,你……你……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孙三不以为然,“几日之后,就会有人发现,这青春貌美的梁家娘子不知为何跑到了山里,不幸碰到了山上的豺狼虎豹,身上的骨头、肉,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块渣子,拼个骨架都拼不全,真可怜啊。查破天了,和我孙三又有什么干系?大晚上的,会有人知道是什么将豺狼虎豹们引到这里来的?”他蹲下来,凑近梁羡玉耳边,指着车厢道,“这些肉,也进了它们肚子了,和梁娘子的细皮嫩肉一起,被它们吃得干干净净。”
梁羡玉浑身一抖,没有顺着他的话想下去,紧紧咬住了后牙,尽量冷静道:“你要什么?孙三,你要想清楚,你……你有浑家,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查到,于你、你浑家,就是灭顶之灾!”她姿态放得很低,“那一百多贯,我可以分数年还你,甚至连你那房子,我也……我也可以筹钱替你赎回,但你现在要是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这一切就都没了!你何必为了钱惹上人命官司?不值得!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一点都不值得!”
孙三站起来,绕着她转了几圈,像在斟酌她的话有无道理,可下一秒,他便笑着提起完全无关的一件事,“你是不是还有个二姐在延真观读书?不错,我们进不去那里,但也没必要进去,不是吗?毕竟……你家二姐总有出来的一天,她回家的路,可比你从解库回家的路,还要长。”
梁羡玉心跳几乎暂停,脑中一片空白。
从他口中听到二姐名字,她第一次有了对人杀之后快之心——这个贼种,死有余辜的贼种!他怎么敢?
也确定了他或许想从自己身上要点什么,不然不会再度威胁于她。
还是拿她最在乎的二姐。
梁羡玉喉咙似乎都灼痛,忍着道:“你要什么?”
“钱,和人。”
梁羡玉厉声道:“说清楚。”
“你在解库当柜缺,不知道行内规矩吗?黑钱洗白,三七分成,主顾我去找,你嘛,既然在解库,就替我干这个活赎罪。至于人嘛……”孙三借着月色打量了下她,“你觉得你嫁我合适?还是你家二姐……”
此话落地无声,却让梁羡玉一声接一声的呼吸明显了起来,她想要眼前这个人去死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他怎么敢真的把念头打到二姐身上的?谁给他的胆子!
她僵硬地扯开嘴角,正要应下,抬头看见孙三背后出现了个熟悉人脸,似被人紧紧抓住的心处猛然一松,瞬间冷下脸,终于放声怒道:“那就请你,这辈子坐监到死,死的那日,我亲手帮你挫骨扬灰!”
孙三勃然震怒,扬起手骂道:“死娘皮,给脸不要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