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天色渐明,苍柔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被子掉落在地上,她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清醒,揉了揉眼睛。
打了个哈欠,她不情不情愿地起身,揉了揉凌乱的秀发,下床洗漱。
刚收拾好自己,就听见外面月霜的声音如前两日一样响起。
“元小姐,我来给你送东西。”
苍柔含糊地应了一声:“我马上来!”
匆匆披上衣服,开门,朝耳畔有珍珠发饰的鲛人甜甜微笑。
月霜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间,见昨日他赠的发饰被她别在头间,闪着五彩光芒,不由嘴角轻扬。
“谢谢你月霜,麻烦稍等我一下。”
苍柔接过他手中的托盘,脚步轻盈地带上门。
她将白玉瓶打开,闻了闻,黑气一闪而过,她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里面的药水,表情舒适地叹了口气。
一切和昨日并无区别,苍柔的表现自然极了,昨日所见似乎已经被她遗忘。
神识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终于离去。
“他走了。”岐无以黑气提醒。
苍柔这才松了口气,昨日月陵想要用迷幻术消除她的记忆,她还没有见到海妖王,只好假装就范。
幸亏有岐无在,帮她挡住了术法,若她只是个普通人,恐怕难以逃脱成为海妃的命运,苍柔心有余悸,希望月陵是真的信了。
她收拾好自己推开门,惊讶地发现月摇也像昨天一样等在她门口。
“元小姐早,昨日还有两处地方没来得及带小姐去,今日小姐还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吗?”
月摇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但苍柔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一些端倪,看来月陵真的没有消除他的记忆。
苍柔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嫩鱼还敢来找自己,是想做什么呢?
但答应他,是更能消除月陵嫌疑的办法。
“好呀。”苍柔笑着答道。
月摇像是松了口气,恢复了阳光的笑容。
走之前,苍柔谢过月霜,将白玉瓶递给他,说:“明天见。”
月霜朝她点了点头,并未将失望表现在脸上。
“明天见。”他温和地说。
苍柔朝他眨了眨眼,和月摇一起离开了。
这一次月摇没敢再带她上山,两人去了远离人群的海边散步。
海风轻拂,浪花没过小腿,海蟹随着海洋的律动舞蹈,海龟懒洋洋地晒太阳。
月摇将她安置在海边的礁石,自己纵身一跃跳下海水。
不一会儿,银白色的鱼尾浮现,卷起浪花,化出绚丽的弧线。
他将捕获的海鱼和海虾扔在苍柔的脚边,让她也感受海洋的快乐。
“明月光,明月光,照心房……家乡远,离人泪,月光替我归故乡……”
月摇坐在礁石上,面向大海,唱起鲛人的歌谣,声音清亮,饱含思念。
苍柔撑着下巴听他唱歌,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似乎前世已经变成遥远的记忆,甚至有些模糊不清。
她想到了容珩,不由心生想念,虽然相处不久,但似乎她已经对对方产生了很深的依赖。
昆仑山上那位人人敬仰,如清冷月光般难以接近的仙尊,其实待她很温柔。
或许他本性就很温柔,只是杀名在外,让人生出距离。
三界大战时,他斩杀了无数进犯的魔族,封印了当世强者魔尊寂无,人们提到他总是又敬又怕,她也曾对他有所误解,不然也不会偷跑出昆仑山,还附带了岐无这危险难缠的家伙。
“呵……”她回忆过去时并没有避开岐无,岐无听到她的心声,不由冷笑。
“你可知,你心中高洁无垢的仙尊,心中有过多么疯狂的想法。”黑字浮现,“我是他的心魔,他的一切我都知道。”
苍柔皱眉:“我不信,你把话说清楚。”
“千年前,三界大战,容珩在战场上突破境界,这才有实力和寂无一战,你可知,他是如何破境?”
苍柔摇了摇头,之前的故事,她只在坊间听了个大概。
“当年容珩也不过千岁,就连比他早生两千年的妖王月熄也不是寂无的对手,容珩不用非常手段,怎能与他一战。”
岐无的声音出现在苍柔的识海:“容珩修的是吞噬道,以杀破境,被他杀死的人,修为能为他所用,他杀的人越多,他就越强,如今他是三界的第一强者。”
“你可知,容珩的父亲,仙帝容彦是怎么死的?世人都说他死于魔尊之手,但我知道,是容珩杀死了他,夺走了他的修为。”
苍柔震惊,停顿片刻说:“我相信仙尊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三界大战不是你想的那样。”岐无淡淡道,“寂无行事做法虽然极端,但并不是为了主宰三界,而是为了成圣,脱离这个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