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
孟灯在想,最爱是什么意思?
直到她在雨夜听见江就与盛祥的对话。
窗外的雨大概是随着江就的故事下起的,愈发沉重。夏天的雨总来得措不及防,席卷人的身体,洗刷人的心灵。
江就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放她走。”
孟灯大概能明白江就,这是一种叫作放手的爱,也是一种没有能力才会选择的爱,一种懦弱者坦率的爱,一种自作洒脱而泯灭的爱。
可她毕竟只是一个方近十六的少女,她默默的,当做一个旁观者听着江就说完了他与故事中那个天真稚嫩的爱人的故事。
“嘀嘟——”手机想起的声音在沉默的三人中格外明显。
江就与盛祥同时随着铃声向对面看去,目光下孟灯慌乱地接起电话,不动声色往后靠了靠,声音放轻:“喂,怎么了?”
“外面下雨了,你怎么还没有回来?”来自她的母亲李枝梅,“盛叔叔那儿有伞吗?”
孟灯抬头向门口吧台看了看,盛叔叔还没回来,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没有。外面的雨急,应该也不会下多久,雨小些了我就回家。”
“嗯,好。”
挂断电话后孟灯才面对两人瞬间瞥回的目光,她尴尬地笑,在开不开口间犹豫了许久,“不好意思,我一直坐在这儿的。”
“孟阿姨的女儿孟灯?”盛祥率先开口询问,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啊对,是。你是?”
“盛纾的儿子,盛祥。这么久不见,忘记我了?这么晚还来网吧?你没满十八吧。”
“我来查查学习资料。”她生硬地回答,看着眼前的人儿,好像在之前的照片里见过,那应该就是盛叔叔的的儿子吧。
他勾起些嘴角,但没看出几分笑意,“我的意思是小朋友早些回家睡觉,需要我送你吗?这里有伞。”
好像是在为了让大家都忘记先前的事情,孟灯在半接受半答应的情况下和盛祥撑着一把伞走回家。
而江就仍然在网吧坐着,像个没事人,却接连不停地抽了很多支烟。
盛祥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姑娘此时脊背绷得像待发的弦,伞向她倾斜间,风雨淋湿他的衣袖。
“孟灯,我现在可以这样叫你的对吧。”
孟灯先是一愣,然后连忙点头,“嗯。”
“你...知道你的母亲正在和我的父亲交往吗?”他的声音清凉,带着成年男性独有的低沉,又温温柔柔。
开门见山,情绪隐匿在雨声中。
远处的灯光下两人同时挺住,豆大的雨顺着伞沿落在脚边,光影化作偏偏涟漪绽开。
孟灯抬头,“我知道。”
孟灯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分开了,她自小被母亲和祖母带大,两位女性在性格上是一样的偏端急切,没有感受过平等的爱的她自幼明白一个道理是沉默和忍受,直到可以逃脱的地步。
后来祖母过世,孟灯和母亲李枝梅搬到了南城。她不知道母亲和盛叔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可她从两人过密的接触与眼神交集中清晰知道,盛纾正在追求李枝梅。
某次对话,盛纾向她坦白过自己的家庭,那时的他小心翼翼得甚至根本不像平常的模样,“小孟,你盛叔叔我年轻时结过婚,还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他母亲生他时大出血撒手人寰,留下同样年轻的我将盛祥拉扯大。中途中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给他找一个母亲,可爱这种事,哪里是是个人就可以呢?”
“你的母亲,是我的初中同学,少年时我喜欢过她,听说她来了南城,我竟也出乎意料地高兴,直到很久后我才明白,我爱她,一个成年人最负责的爱。”
“我想你和我儿子盛祥是一样的,小时候或许没有过完整的爱,对于人总是警惕的。我想今天向你坦白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母亲的爱可以值得时间的考验和任何困难的冲刷,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接受。”
他一股气说了很多,孟灯就这样坐在桌子的另一旁,她突然在想一件事,她难道不该接受吗?
孟灯没有过父亲的爱,可她在母亲的身上亦未得到多少。母亲是个性子急躁的人,发起火来难免出口伤人,她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她的耳旁回荡的最多的话语莫过于——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的亲生父亲呢?他要你吗?”
“你长大了,你应该为自己想想清楚。”
......
她也站在另一个角度思考过,多好的年华,李枝梅葬身在自己身上,为了担心自己不接受,这么多年一个人抗过风雨。
孟灯厌过她,想要逃离她,同样,她也感恩她。
所以在盛纾期盼的眼神中,孟灯微笑着冲向他,却垂眸躲闪,“盛叔叔,您很好,我心里知道。这是您与我妈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们能恩爱便好。”
盛纾坦然告诉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