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
后来一段时间,孟灯在歌唱比赛上唱歌的视频都在校园墙里流传,这也为她的生活带来了些困扰。
陈方枝参加辩论赛来到学校图书馆查资料,正好和借书的孟灯一块儿。在路上,就被几个男孩子走上前来要联系方式,她羞着说自己不记得了,想要离去,也被热情又善心的陈方枝泄露个人联系方式。
她挽着陈方枝的手,“方枝这真的不合适。”
陈方枝却一脸无所谓,“孟灯,他们因为喜欢你,想和你交朋友,他们主动,你只需要留下合得来的就好啦。哪来那么多与人交流的负罪感呢。”
“你啊,就是太道德自守。相信我,多一个朋友不是坏事。”
不觉间走到图书室,陈方枝的声音一下子放轻,靠她更近一些,“我这段时间算是发现了,孟灯姐姐不自信。无论以前有多少人曾否定你,但现在我们都会告诉你,不要在意他人的话,遵循你的心。”
随后陈方枝向她挑挑眉,表示放心吧。
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女侠,率真潇洒。
孟灯迎着她骄傲自纵的目光,没说一句话。
还完上次借的书后,孟灯便百无聊赖地随意走着,看着。
她想起她的初中,那时她死板木愣,远没有现在看起来开朗。
十三岁那年,正应该是孟灯读初中。她的外婆在那年的秋天过世了。
彼时黎城正枫叶大红,满城如红绸铺盖,天神嫁女。
李枝梅刚带她从黎城搬来南城。办完转学手续那天,母亲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力当出头鸟,不要甘为队尾雁。”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她被同学孤立时,她说这是小事,即使她内心难过的要命,可她记得,不要出头鸟,不要队尾雁。
就是不能性格张扬,人人皆知,也不能固步自封,充耳不闻。她的成绩要是优秀的,却必须是谦虚的。她的性格要是中规中矩的,多一些自己都不行。
原生家庭对于她产生的影响太大,在没有父亲陪伴的岁月里,她接受了李枝梅的强迫和复古,也接受了所有的指责和批评。
她总是不自信,即使在与成年人的周转间,他们夸赞李枝梅有一个好女儿,她却告诉她,“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你的所有都源于我。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女儿,不是学校的好学生,你只是一个大千世界里最普通的人而已。”
在同学不谦虚的赞扬与羡慕间,她也在想,倘若她没有这副乖巧样貌,没有这样优异成绩,她还有什么呢。
很长一段时间,她自问自己,而连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在这活着的半辈子里,她都不是她自己,她是母亲的女儿,是学校的学生,是表妹妹的好姐姐,也是别人家的好孩子。
在规划好所属的世界里,她不断去质疑。一定要有参照物的话,为何不是和自己比?今天的她与昨天的她想比。
世人倘若真的要比个你死我活,谁高谁低,那大家都不活了,人生的意义也就止步于此。
到底该怎么活?
十五岁后,孟灯给了自己答案。
她读过很多书,却仍然会怀疑自己的价值。听过许多名家的劝告,却还是认为死不算坏事,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见过大好山河的景色,波澜壮阔、长烟浩渺。
她才用自然的鬼斧神工中回神,理解到古人智慧源自何处,体会经典背后的真理。
所以她说:“可我偏偏身作蝼蚁,却志在凌云。当我推翻悬崖之上的小石,失去阻挡的巨石便会顺势而下,击碎悬崖峭壁间的棱角,即使最终石沉大海,也不过激起一丝荡漾。至少,那是蝼蚁的力量。”
“任何人,无论性别、身份、种族、语言乃至血脉,只要我们都曾向往过苍穹之上的光景,便不是一只只会低头的蝼蚁。”
要承认,一只蝼蚁也有价值。
属于它自己的,它所创造的价值。
李枝梅一直告诉她要现实,说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幻想之中,她终有一日,会被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反将一军。
她欣然接受了这件事情。
她不再想去否认自己,她正在对抗自己教育中桎梏的枷锁,走出牢笼。谦卑礼让确实是中国传统思想,可是一个人优秀,为何不能自傲呢?切勿让谦逊变成软弱的代称,也切勿让自己,成为他人标准评判下的好坏。
此次,无论伤痕遍体,赤手空拳,在青春里而与未来并肩,创造自己的价值。孟灯想,去和陈方枝说的一样做吧。
不要有那么多负罪感,做自己想做的,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人活着,大半的痛苦都是思想对自己的囹圄。不要有负罪感,在不知是否有来世的今生里,活得自在些,成为自己。
孟灯逐渐想起来“人生的意义”的回答。
郑愁予在《想望》中道:“夕阳已撒好一峡密接的金花,像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