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别已不欢
徽记。”
薛恺悦见顾琼不再追问赏花会的事,他便也不好再问的,但心里着实想知道赏花会是怎么回事,此时去郑厨店里打探座头的小伙计回来了,小伙计汇报说二楼窗户边上还有一幅座头,他已经给郑老板说过了,座头给公子们留着。
顾琼听了带着薛恺悦、若窕一起坐车往郑厨的店子里去。下了车,薛顾二人带着若窕进了店子,直奔二楼靠窗的座头,赶车的小伙计自往小巷子里歇脚,自有专门做车把式生意的小馆子的伙计去招呼他,无需薛顾二人费心。
二楼靠窗的位置是个极宽绰的桌子,桌子是黄花梨木的束腰膨牙三弯腿桌子,光看那曲线玲珑的三弯腿就让人有一种浑然秀雅的美感,何况桌子四周的牙条上全雕有精细工致的花朵,每一面上的花朵又各不相同,薛恺悦所坐的那面雕着紫薇花,他瞟了一眼顾琼所坐的那一面,见上面雕着如意花,暗道看来这老板娘子是个舍得在桌椅家具上花银子的女子,也怪不得顾琼想来她家铺子吃饭。
及至郑老板亲自领着小伙计们来上菜,薛恺悦才发现这座无虚席的郑家食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这男子一见了顾琼就请安:“公子有阵子没来了,可想死小人了。”
顾琼笑得和气,话却说得朗利:“你这话也就说说罢了,你生意这么忙,哪有功夫想我?来,给你介绍个贵客,这位是薛公子,快把你的拿手菜给薛公子做两道出来。”
那郑老板听了,便躬身施礼道:“薛公子贵足踏贱地,奴家这就去做菜,两位公子先将就吃点。”
顾琼点头:“你只管去忙,待会儿让伙计们来上菜就行了,你不必过来伺候了。”
小伙计们把凉菜挨个摆在桌子上,那郑老板方才下楼去了。
薛恺悦见那凉菜中有道水晶脍,就拿起筷子尝了一下,点头道:“你别说,他的水晶脍做得跟咱们家里的厨娘不相上下。”
顾琼边动筷子边道:“这郑老板本就是京里的人,他是郑岚郑大人的族侄,跟妻主和离了,带着一位小公子,出了京自己过日子,他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就在这景州开了个食铺,每月里的入息也很够他过活了。”
薛恺悦听了问道:“他为甚和他妻主和离了?”
顾琼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若窕接话道:“奴才倒是晓得的,他妻主是郑大人以前的一位学生,如今已经做到了正五品的知州了,这女子很不是个东西,没发达的时候需得巴结郑大人,对郑老板还过得去,后来郑大人被皇上打发去做了个闲职,这女子就开始嫌弃郑老板生的是儿子了,往家里带了三四个小郎不说,还整日里对郑老板不是打就是骂的,郑老板气不过,新户婚法颁布没多久,郑老板就要求和他妻主和离,倒是他妻主拖着不肯跟他痛快和离,整拖了他一年多,后来还是关尚书亲自过问了,官府才判了和离。”
薛恺悦听了便不言语了,顾琼见状便劝薛恺悦用菜。过了一会儿,郑老板就打发小伙计上来给薛顾二人端了一道爊鳗鳝、一道海蜇鲊来,两个慢慢用膳。
正用得香,就听跟他们隔了两张桌子的席面上,一个四十来岁身着上好的流烟纱衫的女子道:“这位柳大人,一天到晚搞这些风流故事,她也不怕御史们弹劾她?”
另一个三十多岁衣着也颇为富丽的女子道:“姐姐,你这想法可就落伍了,如今天下太平,不搞月旦评这些,却去搞什么呢?摆个擂台,让百姓打擂吗?”
与这两个女子同桌的一位二十多岁头上插了五支金钗,妆容极为精致的女子道:“柳大人搞风流花会,咱们正好去赏花不是?没准还能娶上一个两个呢。柳大人可是发了话了,凡是这回消夏会上排在前二十名的男儿,官府都恩准脱贱籍,每人只需偿还所在青楼的饭食银五十两即可,这可不是娶回去的大好机会么?”
那个四十来岁的女子劝阻道:“妹妹,你别做梦,柳大人可是要给这些男儿发花红的,你想娶回去,那得把花红银子也给出了。”
那三十多岁的女子倒有自己的意见:“便是把花红银子也出了,那也比平日里给哥儿赎身便宜,我打听过了,前十名每位是二百两花红,后十名每位是一百两花红。平日里要赎个哥儿,没个五百两银子,能赎得出来吗?可不是大大地划算?”
顾琼听到此低声道:“这柳知州够会做生意的啊,她买咱们的膏脂,一瓶三十五两,这前十名若是都有人娶,她就能赚一千三百两,后十名也有人娶,她就又能赚六百五十两,这加起来可是近两千两银子啊。”
那若窕听了接话道:“她说了,这些银子她一文不要,都给景州的百姓修桥补路用。”
顾琼机敏地瞥了一眼若窕:“她?哎哟,你知道得够清楚的啊。”
若窕低头:“她是个好人,怡主子你别总拿她当坏人。”
却听那一桌的三十来岁的女子又道:“不管怎么说,这柳大人,总是要比之前的陈知州强多了,陈知州那可是破家的知州啊。”